—
　　居然失眠了。

　　要知道自从开始学习成为一名咒术师，沾枕就睡可是属于每日惯例，失眠也太过反常了。

　　我开始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聚焦到天花板上，试图借着微弱的月光数天花板上木板的纹理数量达到催眠的目的。

　　一，二，三............一百四十九，一百五十...

　　一百五十？两面宿傩为什么给我一百五十日元？

　　两面宿傩可是我的宿敌啊，为什么突然这样？

　　啊啊又来了，为什么又想到这件事了！？

　　我翻了身，狠狠把脸砸到松软的枕头里。为什么埋在枕头里不能把自己闷晕？

　　闷晕无果，我只能转移阵地，尝试回想白天五条老师教的咒术要点来打发时间。

　　今天做了格斗训练，先把咒力集中在拳头，然后打出去，成功放倒了一颗树，但是在隔壁训练的两面宿走过来，递给我一百五十日元一声不吭的走了......

　　所以到底为什么一声不吭给我一百五十日元就消失了啊？？到底要我干什么？？？

　　这怎么能不让人在意啊，两面宿傩！！！

　　

　　昨晚痛苦的挣扎毫无例外彰显在今早我恐怖的脸色上，Panda前辈说只要我换个发色再增个肥就能和他一样可爱了。

　　五条老师和钉崎笑的喘不过气，伏黑吓了一跳，罪魁祸首两面宿傩居然没什么反应，最后还是狗卷前辈从地上把变成纸人碎碎念的我捞起来。

　　“好了好了，今天一年级要出门哟！”五条老师终于想起来了今天的任务，“两人分组比赛哦～”

　　“好耶！”我向伸手打算和伏黑击掌，手却被钉崎一掌拍了下来，“虎杖今天伏黑借我一天哈。”

　　“哦好。”惯性思维作祟，等我应下才意识到，伏黑和钉崎一组，那一年级除了我就只有，两面宿傩。

　　“！那我是要和宿傩..！”开什么玩笑！我们平常打的还不多吗？

　　“喂，走不走，小鬼？”两面宿傩双手插兜略过我，和我相近发色的发尖被他甩到后脑，脸上的刺青衬得五官更加深邃。

　　说起来，有两个问题一直在困惑着我，为什么两面宿傩和我长得这么像，为什么我的脸换到他身上就这么屑？我也没有这么不良吧？

　　我瞪了他一眼，跟在他身后，试图把脚下的石子踢到他腿上。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和两面宿傩一起，他昨天那些诡异的行为也可以得到解释，如果结束的早还很方便和他切 磋 交 流。

　　也不亏嘛。


　　
　　—
　　啊忘记问了。来的路上一直在想要怎么打两面宿傩，居然到了目的地才想起来问他昨天到底什么意思。

　　我和他一后一前走在阴暗的建筑物里，脑子里反复模拟问句的构成，是直接直白地问他是否不安好心，还是缓和点？

　　“那，那个...宿傩，你昨天....”

　　“小心！”刚组织好的语句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断，我飞速跃起闪避，恰好听见宿傩难得的忠告。受击的墙壁碎成了几块，连着粉末自然下落砸在了下方的施咒者身上。

　　是特级。
　　怎么会呢，给一年级的任务对象不可能会是特级。难道...？

　　两面宿傩朝我奔过来，“出事了。”和我一样的想法。幸好他没受伤，我略微松了口气，心下祈祷伏黑和钉崎也安全无碍。

　　可恶，即使已经有过一些面对特级的经验，但本能还是会下意识地占据上风，恐惧把我摁在原地，动起来啊！

　　“还愣着干什么？跑！”两面宿傩用力把我往前推，拽着我奔跑。身体的主导权被他唤醒，我调整好呼吸跟上他的步调。

　　我们飞速穿梭在钢筋水泥之中，身后的特级似乎对我们没兴趣，竟然没了动静，一声不坑地融合进被黑暗里。

　　下个转角就是出口。

　　我和两面宿傩开始全力冲刺，转角处外界泄漏的稀薄光束逐渐增强，快了！

　　可就在下一秒，身后霎那间传来尖锐的破空声，我堪堪躲过近身的致命一击，狠狠撞向墙壁。

　　！太快了！

　　那迟迟没有动作的特级竟然闪现在了身后，我们加起来的实力甚至和它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

　　凌厉的风声似乎还残留在我耳后，我甩头拍碎了脑袋里的嗡嗡声，准备迎击。

　　“两面宿傩！跑！你先去喊五条老师！”

　　实力差距太大，我留下来垫后，只要把时间拖延到五条老师赶来，一切都迎刃而解。但是，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你傻吗小鬼？你觉得他察觉不到吗？”

　　是啊，留守在外的五条老师没有第一时间赶来只会有一个原因，帐。

　　切，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两面宿傩这个态度还是很让人不爽。

　　我瞪了他一眼，沉下气把注意力集中在拳头上。

　　风声响起，特级左腹和右肩各挨了一拳，莫名其妙，在这种时候居然心照不宣。

　　“总算还有点用嘛。”两面宿傩朝我挑了挑眉，无语到让人想把拳头立刻挥在他脸上。

　　真是谢谢你呢两面宿傩，为了增加我的咒力实在是辛苦了呢。

　　我试着把面前的特级想象成宿傩的脸，下手果然轻松不少。

　　奇怪的是，那特级始终纹丝不动乖乖在原地受击，地上的粉尘被动作带起，漂浮周围，迷了视线。

　　“怎么回事？”不知道什么时候粉尘已经弥漫了整个空间，特级被卷在灰尘构成的浓烟里没了踪影，迫使我们停下动作。

　　烟尘滚滚，甚至连宿傩也消失了。

　　“两面宿傩！”“虎杖悠仁！”几乎是同时，隔着浓烟我们两喊出了对方的名字，尝试摸索着寻找对方的身影。

　　“喂小鬼！躲开！！”一股大力从身侧袭来，我被扑倒在地，风像是被利刃割开，喧嚣叫着刺耳的音调，身上还压着刚才冲向我的两面宿傩。

　　“嘶”，“你没事吧！宿傩！”刺目的鲜血从他侧腹溢出，不出几秒便染红了整片制服布料。

　　他伤的很重！

　　那特级隐匿在视野盲区，传来血液被舔舐粘腻的声响和萦绕整个空间的恶心笑声。

　　我把宿傩扶到墙角，护在他身边。

　　“小鬼，你太小瞧我了，就这点伤...嘶.！”我轻锤他的伤口让他闭嘴，“逞什么强！你想死吗两面宿傩？！”

　　可恶，为什么给我挡那一击！他最近怎么这么奇怪？

　　风声接近，拉回了我已然凌乱不堪的思绪。我只好全神贯注，准备迎击。

　　先是左边有波动，然后是....上面！我双手交叉摆出防御姿态，上方骤然袭来强击，我动用了全身咒力抵挡，却还只是伤他分毫。

　　烧灼般的疼痛顺着感官攀岩，手臂上残留一片火红印记。

　　“你怎么样？”抛出的问句石沉大海，“两面宿傩？！”

　　宿傩满头大汗，皱着眉已然失去了意识。

　　怎么办！怎么办！！！

　　我反复喊他，身后却又袭来那恶心的笑声。

　　越来越近了，我把两面宿傩护在怀里，把希望寄托在后背，用咒力支了一个简单的防护罩。

　　“砰！！”爆炸的轰鸣砸向鼓膜，预想的疼痛没有降临，身后响起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悠仁！没受伤吧？”


　　五条老师，终于来了啊。

　　

　　—
　　“总之就是你失血过多昏过去了，五条老师几招就把那特级秒了，然后我们就回来了。”

　　两面宿傩似乎对于自己的昏迷满脸不可置信，躺在床上瞪着眼看我。

　　我缠满绷带的手臂在他面前晃了晃，他也没好到哪去，腰上缠了一圈，还满脸菜色。

　　“扯平了，但是！你为什么替我挡了？”他依旧没什么表情，“我要是不挡你伤得可要比现在严重多了。”

　　我没再管他既敷衍又嘲讽的回答，抛出了下一个问题。毕竟前者心里还藏着个答案，后者却是近期所有困扰的源头。

　　“还有你那天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给我塞了一百五十日元！”

　　“我当然....啊，我是....”他似乎没料到我会问他这个，脸上带着些局促。我没接话，看着他眨眼。淡淡地红晕居然浮在他脸颊，若影若现的藏在眼角的纹身下。

　　“我是想买你一瓶可乐的时间。”他长呼了一口气。

　　“什么？？？”就只是想和我一起喝瓶可乐？

　　“那你早说不行吗！我那天为了想你什么意思都失眠了！”两面宿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磨唧唧的？！

　　“不过你要干嘛？”他撇开视线没看我，也不肯回答，只是问我答不答应。

　　那有什么，喝五瓶可乐都行。

　　啊，他怎么脸红得更厉害了，他不会发烧了吧？哨子老师！

　　

　　—

　　虎杖悠仁接过两面宿傩递给他的可乐，在他身边坐下。

　　易拉罐叩响，气泡接触空气噼里啪啦炸开，一小部分窜进鼻腔，最后汇集在舌腔消融殆尽。

　　两面宿傩隔着冰可乐蔓延在空气里的纯白薄雾偷看，虎杖悠仁眉眼和他生的有些许相像，但是气质完全不同。前者占狠戾，后者满是乖张。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么在意自己的对头虎杖悠仁。或者换个说法，什么时候对他有了别的想法。

　　也许是在长久的敌对下他第一次笑着喊自己名字，又或许是第一次在梦里梦见他，才逐渐演变成想把对决放到床第之间。

　　这一百五十日元，是他试图改善两人关系的第一步，或者说，是两面宿傩想要告白的契机。

　　只是他还在犹豫。他倒是没有担心虎杖悠仁的答复，他只是犹豫如果得到的是拒绝，那他要找到一个能囚禁虎杖悠仁又不被五条悟找到的地方实在困难。

　　“哎，两面宿傩，你在想什么呢？”虎杖悠仁舔掉嘴角沾染的星点糖水，叫醒了盯着他走神的两面宿傩。

　　被抓了现行的两面宿傩尴尬地清了清嗓，刚要开口却被虎杖悠仁抢了先，

　　“你是不是喜欢我。”他晃了晃手里的半罐可乐。

　　“什！什么！”太难得了，两面宿傩居然会有被吓到磕磕巴巴的一天。

　　“还要我重复一遍吗？”虎杖悠仁坏笑着，好整以暇地观赏着两面宿傩耳根脸颊光速染色。

　　两面宿傩抢过虎杖悠仁手里的可乐罐，对着残留的唇印灌了一口，红着脸承认。

　　“好吧。”虎杖悠仁从口袋里掏了一百五十日元塞进眼前人的掌心，“那我也买你一瓶可乐的时间。”

　　两面宿傩眼力很好，他早就看见了虎杖悠仁耳根向上缓慢蔓延的绯色，肯定比他还红。

　　“这瓶可乐喝完之前，都属于我们的恋爱时间。”

　　“啪啦”易拉罐应声倒地，液体四下逃逸，起因却是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可乐流光了，那就永远喝不完了。

　　最后也分不出谁先主动的，反正唇/舌/相触了，气息交融了，两面宿傩得胜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