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三次拒绝表白，一次他没有

 

*哈德。哈利拒绝了女孩子们的心意，却只回应了德拉科恶作剧式表白的故事。全文6K。

 

        “德拉科在准备礼物？”高尔悄悄地问。

        “德拉科在准备礼物。”克拉布面色痛苦，“实际上，一个小时里他已经换了五条丝带了。”

        他们俩坐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窃窃私语，或者说，自以为窃窃私语。所以潘西放下了书本，挑眉：“好吧，说说看，我们的大少爷怎么突然想给人送礼物？我记得去年的圣诞节，他把我们送他的滋滋蜂蜜糖吃干净了，而我们每个人都只得到了一张巧克力蛙画片。”

        “呃。”高尔很为难，“德拉科不让我们说。”

        “对。”克拉布嘟囔：“如果我们说出来了，就会被他用魔杖狠狠敲脑袋。”

        潘西站起来，举起她的魔杖，露出堪称可爱的笑容：“我也可以。”

        “好吧，好吧。”高尔举手投降，似乎觉得这件事连他也觉得难以启齿，他支支吾吾半天，终于坦白，他的声音如此之大，整个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都听得一清二楚——

        “德拉科在给哈利·波特准备礼物！”

 

        德拉科·马尔福盘腿坐在床上，衡量着红色和金色的丝带哪一条更好。他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和一双手套，手套是他自己织的，针脚歪歪扭扭（马尔福发表了巫师界最重要的研究：礼物就是要自己做才更有代表性！）。克拉布直言那双手套的配色和质量是梅林见了也会晕倒的程度，马尔福当然不听他们的！马尔福不听任何人的好言相劝，自个儿饶有兴趣地挑选起丝带来。他最后选择了金色的那条，配上神秘的绿色包装纸，这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送给斯莱特林而非哈利·波特的礼物，但是马尔福并不会替别人思考太多，他心里只有恶作剧这一念头。

        是的，他纠结了一个小时的丝带颜色，花费一个月时间研究什么是跳针，就是为了做一个精致美丽的恶作剧。这谁都不相信——实际上，斯莱特林们都知道小少爷的心思：那个该死的、张扬的、傻乎乎的哈利·波特，是德拉科·马尔福的心上人。尽管马尔福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一事实，但大家早已经心知肚明，也只好由着他耍脾气。毕竟没有人有胆子对马尔福说：“嘿！你是不是喜欢哈利·波特？”（潘西可能会敢做出这个举动，不过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乐子，不是吗？）

        马尔福坐在床上为这个礼物得意的时候，门外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潘西尖叫着闯进来：“你开窍了？你开窍了？！你要给哈利·波特送礼物？！”她搂住马尔福的脖子，给他的额头来了个恶狠狠的鼓励的吻。高尔和克拉布露出心虚的表情，磨磨蹭蹭地从门口逃走了，而马尔福怒吼：“是谁把这消息告诉她的？！”

        潘西兴高采烈地在他床上坐下来（“老天。”马尔福嘟囔：“没完没了。”），她压低了声音：“所以，你想要给哈利·波特送礼物，嗯？怎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我，亲爱的德拉科宝宝？”

        “梅林，这只是一个恶作剧！”马尔福抱着脑袋，痛苦地倒在枕头上，“我才不会给高高在上的救世主送礼物！我只是……我只是想捉弄他！”

        潘西叹了口气，捧住小少爷的脑袋，像以往每一刻那样替他梳头发。“亲爱的。”她用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甜腻强调喊他：“你不是喜欢他吗？你做梦都在喊他的外号。”

        马尔福睁开眼睛，偷偷看了她一眼，又紧紧闭上，冷酷无情地回答：“我希望波特臭大粪收到我的礼物会像小女孩一样尖叫。”

        “嗯哼？”

        “你不知道吗？”马尔福终于妥协，他用一种努力克制着不妒忌的、紧绷绷的声音说：“哈利·波特在三个月内拒绝了两次表白。”

 

        哈利·波特在三个月内拒绝了两次表白，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他拒绝的是拉文克劳美人秋·张和格兰芬多美人金妮·韦斯莱！大家在猜测他是否有心上人的同时也不得不开始怀疑哈利·波特的性取向。好吧。大难不死的男孩喜欢谁，其实和无关人员都没什么关系，可是马尔福因为这件事翻来覆去地想了很久，以至于睡梦里都在怒骂哈利·波特臭大粪（高尔听得一清二楚），马尔福究竟为什么愤怒，大家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又是小少爷喜怒无常的青春期来了。按理来说，他应该高兴不是吗？

        在精明、狡猾、善于观察人心的斯莱特林们眼里，马尔福是如此明目张胆地喜爱着哈利·波特。斯莱特林们绞尽脑汁，也没能帮他们促进一点关系，反而显得马尔福处处使绊子，于是年轻的斯莱特林们对这段没有尽头的暗恋总是不抱希望。指望长辈的介入？看看西弗勒斯·斯内普那张严肃而紧绷的脸就知道，没有人能给马尔福的暗恋提供正确的指引。

        不知是哪一位见多识广的幽灵所说：“斯莱特林总是擅长错过爱人。”不管这句话是否正确，现在看来，马尔福确实正在慢慢地错过哈利·波特——如果他没有心血来潮准备那份可笑的礼物。

 

 

        “你有感觉吗？”

        当察觉到德拉科·马尔福的眼神再次飘过来的时候，罗恩终于忍不住开口：“马尔福最近是不是总在盯着你？”

        “我？”赫敏一脸莫名其妙，“我不觉得他会看上我什么。”

        “拜托，你是我们当中唯一的女士。”罗恩露出绝望的神色：“呃，你说，他会不会有可能爱上你了？或者你对他使用了迷情剂之类的？（‘嘿罗恩！’赫敏恼火地大喊）不然为什么他看过来的眼神总是那么……那么热情？”

        哈利呛了一下子，差点把面包掉出手里。好吧，他和赫敏对视一眼，心想罗恩偶尔也会浪漫主义一把。与其说是马尔福爱上了赫敏，不如说他是为自己又一次被夺走了第一名的位置而耿耿于怀，他总是这样：张扬、骄傲，甚至无礼，不是吗？哈利并没有去看斯莱特林的长桌，他沉默地咬着面包，看一份新出版的《唱唱反调》，不得不承认，偶尔卢娜也会写一些好玩的东西，比如爱情蜂。这些象征爱情来临的小生物并不总是能轻易被人看见，大多数时候，它只能被感觉。哈利近乎着迷地研究着那个词：爱情。

        “好吧，说说看。”赫敏用勺子敲了敲盘子，唤醒了哈利，“你为什么不选择秋·张或者，呃，”她小心地看了一眼罗恩，“或者金妮。”

        罗恩耸耸肩：“我们总是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罗恩说得对。”哈利喃喃着：“女孩子们显然有更好的选择。”

        “不，我错了，老兄，我不是这个意思。”罗恩被噎了一下：“我是说，金妮。她回寝室后哭了一晚，第二天却已经可以和你称兄道弟。”

        “老天。”哈利愧疚地抱住了脑袋，“她已经努力过了。我却不行。”

        “你却不行？”赫敏敏锐地眯起眼睛：“你有心仪的人啦？说来听听？”

        罗恩吹起了口哨，弗雷德和乔治也闻风而来，韦斯莱家的三个孩子挤在哈利身边唱起了爱情的歌谣（赫敏翻了个白眼），哈利尴尬而局促地傻笑着，并没有开口。他在桌子下悄悄收紧了手里的巧克力蛙，想要把它变成胃里的安定剂，眼神却看向了斯莱特林的餐桌。如罗恩所说，马尔福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这边，好像是在看赫敏，又好像是在看哈利。

        有时候他确实不明白斯莱特林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他试图搞懂他们：在楼梯上推搡他，在课上冲他做鬼脸，走在路上被他们大声地呼唤外号，种种迹象都能看出他们并不怎么喜欢哈利·波特，这其中包括德拉科·马尔福。可是某些时刻，他不得不承认斯莱特林是奇怪的巫师们：他们会在费尔奇面前颠倒是非，把哈利·波特的坏事掩盖过去。或者在斯内普的课上，一边嘲笑他一边往坩埚里丢进正确的材料。

        哈利低下了头。

        秋·张向哈利表白是在一个月前的占卜课阁楼外。他们刚走出教室，美丽的东方姑娘就拉住了他的袖子。她显然很害羞，但是很坚定。在那个昏暗的教室前，她用东方的语言说：“我爱你。”并把它加以解释，她告诉哈利，东方的语言听起来会让她自己更勇敢。她没有说更多的，以至于哈利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他人生中第一次被人表达好感，对方是聪慧美丽的女士，而他却不能回应对方，这让哈利感到了痛苦。他皱起眉头的时候，秋·张已经知道了答案，她故作轻松地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没关系，哈利，我希望你能找到你自己的爱情。而我要说的，只是关于我自己。”

        她如此善解人意，哈利几乎感到了难为情。女孩的眼睛里有闪闪发光的泪花，却还是努力地告诉他：“哈利，听着，呃，你是个害羞的人，但我希望你能像我一样，”她忽然骄傲起来了，挺起了胸膛，“像我一样，走到那个人面前，说我爱你。”

        哈利看着她的眼睛，她又要哭了。

        “好的，好的。”哈利手足无措：“我想你需要一块手帕。”

        “不。”秋·张努力地微笑，“我母亲教我，不能接受拒绝你的男人给予的任何东西。但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对吗？”

        “我想是的。”

        “这就好。”秋·张提起裙子，冲他做了个优雅的谢幕姿势，“我得赶紧回去了，你也是，哈利。”

        她步伐稳健地走下了楼梯，只留下哈利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背影。她看起来非常优雅、礼貌，她的母亲和她所受到熏陶的东方文化，都使秋·张显得体面。于是哈利更加感到了抱歉。按理来说，拥有秋·张这样的女朋友，确实能让男士们感到骄傲，但是哈利想到的却是：那个该死的斯莱特林……

        他转身走下阁楼。在天文塔外面，罗恩和赫敏已经等他很久了，他们兴致勃勃地问他：秋·张和你说了什么？是关于爱情吗？而哈利只是咬牙切齿地回答：“我没有比哪一刻更讨厌德拉科·马尔福。”

 

        圣诞节快到来了。哈利和金妮一起收拾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他们在圣诞树上挂上星星和小礼物盒，没有人说话。哈利感到了尴尬和悲伤，但是金妮显然不这么想，她若有所思地盯着莫莉送来的礼物们，很快又向哈利露出了笑容：“嘿，你能帮我把星星挂到树顶吗？”

        “噢，当然，当然。”哈利手忙脚乱地接过了星星，这是他们的伯利恒之星。金妮看着他站到椅子上，摇摇晃晃地装饰圣诞树，不由得笑出声来：“老天，哈利，你忘记自己是个巫师了吗？”

        哈利挠挠后脑勺，咧开嘴笑了：“我很抱歉。”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犯错了，他不应该道歉。可是金妮没有像秋·张一样落泪，韦斯莱家唯一的姑娘拥有格兰芬多所有的特质，她露出牙齿，很迷人地笑：“没关系，哈利。实际上，你能顺从自己的想法，我很高兴。”

        哈利小心翼翼地从椅子上下来，看着她的眼睛：“比如？”

        “你没有勉强自己答应我，而我也避免了继续消耗我的爱。”金妮骄傲地甩了甩红发：“如果你对我的爱，和我对你的不是一样多，那这就不能称得上是爱情。”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哈利小声说：“我还是感到抱歉。”

        “不，不，没有人需要道歉，哈利。”金妮欢快地拆起了丝带：“实际上，我看得出你有喜欢的人。你应该向那个人道歉，因为你从来没有对他说喜欢，爱，或者别的什么。没有，哈利。”

        哈利的脑子里，有张面孔一闪而过，但是他没有说出来，他只是问金妮：“我应该怎么做？”

        “嗯，实际上，我也不知道。”金妮歉意地笑了笑，“这得由你自己来决定。”

        “或许我可以给他送礼物。”

        “不错的主意。像妈妈一样，表达爱总是需要一点东西来体现。”金妮举起她的毛衣，上面有一个大大的英文字母G。

        “呃，可是明天就是圣诞，我不知道应该送他什么。”

        “一个苹果，一条围巾。”金妮慢慢地说：“或者一个吻。”

        哈利涨红了脸，而金妮爆发出一阵大笑，她很高兴看见他不再掩饰自己，于是给了哈利一个拥抱。金妮说：“没关系，哈利，你有很多选择。”

        她忽然看见了角落里一个礼物盒，不由得皱起眉头。那个礼物是绿色的，包扎着金色的丝带，显得如此……如此斯莱特林。她走过去，拿起那个礼物，看见上面的字条，她说：“嘿，哈利，这是给你的。”

        “我的？”哈利看起来有点不可思议，“莫莉会这样装饰礼物吗？”

        “显然不会。”金妮耸耸肩，催促他：“来吧，拆开让我们看看是谁的恶作剧？”

        哈利打开了，做好了一切被冲击的准备：小丑拳头，蟾蜍，或者蛇蛋……但都不是。

        那里面是一只苹果，一双金绿色的手套（手套看起来很丑，像是初学者织的），和一张纸条。纸条没有落款，只写着“我爱你，他妈的大难不死的男孩，圣诞节快乐”。粗鲁并且无礼，如此傲慢。

        “噢。”金妮幸灾乐祸，“看起来又是一个你的追求者，对吗？我们有望看见你拒绝第三个人吗？”

        “不。”哈利盯着那张字条，轻轻说：“不。”

        他见过那字迹。在一张飞来的千纸鹤上，在自己被人拿走后胡乱画过的课本上，在被推搡的楼梯上，他在很近的距离下见过袍子上写的名字，也是这样美丽的花体字迹。哈利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在烛火的倒映下，金妮看见他的耳朵慢慢红透。

        “我知道是谁的礼物。”哈利喃喃。

 

        “哈利在准备礼物？”赫敏轻轻捅了捅罗恩的手臂。

        “哈利在准备礼物。”罗恩嘟囔。他们看向餐桌对面的哈利，那家伙正在列清单，写一个划掉一个，显然很不满意。赫敏想要帮帮忙，被金妮拉住了。韦斯莱家唯一的女孩笑着：“让他自己琢磨去吧，嘿，你想不想来点黄油啤酒？”

        他们在喝黄油啤酒的过程中，哈利终于撕掉了那张清单。他说：“金妮，谢谢你的提议。”

        “不用谢。”金妮很得意。

        他们看着哈利大步走向了斯莱特林的餐桌。罗恩有点惊恐：“他要做什么？”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赫敏喃喃。

        然后他们都听见了哈利·波特清晰、平静的声音——

 

        “嘿，德拉科·马尔福。”

 

        马尔福慢慢抬起了头，他捏紧了手心，却还是努力淡定地喝着红酒。他抿了下嘴唇，“ok，好吧，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他拖着长腔，还是那副令人讨厌的模样：“让我猜猜，你想给我什么圣诞礼物？”

        哈利盯着他的眼睛。他说：“实际上，我非常讨厌你。”

        他看见马尔福的脸色微微苍白，却还是努力做出嫌恶的表情，马尔福说：“我以为这人尽皆知，我也一样。”

        礼堂都静下来了，大家全都看着他们。瞧瞧，大难不死的男孩，和斯莱特林的小少爷，又要开始吵架了。今天会是谁先挥出那一拳？斯内普的眉头紧紧皱起，而邓布利多显得很高兴，他在为什么高兴？

        哈利说：“我讨厌你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样子，我还讨厌你总是针对海格，我讨厌你总给我使绊子，对了，还有你的圣诞礼物——”他举起口袋里的手套（他一直把那东西带在身上），马尔福看起来有点坐不住了，他似乎想要扑过来夺走手套。而他身边的潘西看起来简直想杀人。

        哈利笑了。

 

        “我拒绝你的告白。但是我喜欢你的礼物。”

 

        他俯下身，亲吻了马尔福的额头。

 

        礼堂寂静无声，马尔福也发不出声音，他好像被摄魂怪吸走了灵魂一样，傻乎乎地看着哈利。潘西的表情很奇妙，她刚刚还是个杀人犯，现在已经是一个惊奇的母亲了。

        哈利说：“因为我的爱比你的久，所以应当由我来说，而不是你。”

 

        梅林。斯内普要吐鼻涕虫了。而邓布利多更开心了，他举起酒杯，对着斯内普的杯子碰了一下。那轻轻的“叮”，让整个礼堂都沸腾起来。口哨声，呐喊声，咒骂声，或是别的什么，最后哈利低下头，吻在德拉科·马尔福的嘴唇上。

 

        他说：“这就是我给你的圣诞礼物。”

 

        马尔福的脸再次涨得通红，他咬牙切齿，看起来想要给哈利来一拳。

        最后他伸出手，毫无出息地，拉住了哈利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