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988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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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过激/暴力
原型 fate/grand order 坂本龙马 , 冈田以藏
标签 FGO 帝都杀骑 以龙 坂本龙马 冈田以藏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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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
3
2020-11-3 23:26
- 导读
- 私设异闻带龙马,形象来自樱花烂漫礼装。
故事有参考。
无月的夜晚奏鸣着不肯停歇的雨声,仅剩的稀疏光影却都是追兵的信号,血几乎从被砍伤的手掌一股一股地往下掉,痛觉虽然随着体力的消耗逐渐不再敏感,但手指也冰冷麻木得动弹不得,失血使得眼前的景象开始摇晃,顾不上被泥水溅脏的裤管,就算剧烈的喘息震的胸腔像要裂开,也绝对不能停下焦急奔跑的脚步。
不能死在这里,也不能被抓住,他还有重要的使命没有完成。用手背抹一把快流进眼睛的雨水,下一步踏进泥泞的道路之时,终于还是因为体力不支而重心一歪,整个人顷刻扑倒在路面积聚的浅浅水坑里。身披蓝色羽织的男人挣扎着以手臂撑地,却怎么也爬不起来,被雨水湿透的黑发凌乱的贴在脸颊,过长的刘海将右眼整个遮进暗处。他努力的喘着气,拼命侧身回头看向逼近而来的亮光,驻扎在京之都城的伏见奉行所大概已经计划了这一天不知多久,根本不给他哪怕一点点逃出生天的机会。只有拼死一搏了吗,善辩的男人自嘲的了一下嘴角,就算把受伤的手按在引以为傲的佩刀,他也已经连最简单的抓握动作都无法完成。
将他围住的人们叫嚣着命令他束手就擒,别再做无意义的抵抗,他仅仅摇摇头安然地答道,“我还不能被抓住。”像是说给对面那群人听,又更像是强调给自己的话语,他感到自己呼吸的声音逐渐平缓了下来,不禁微微垂下眼帘,不甘心的紧了紧眉心。
不料自以为这次真的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之时,一道凛冽的寒光骤然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闪过。站在最前面打算袭击他的人,瞬间就被不知什么削开颈侧,喷射而出的动脉血顷刻把一同被砍为两半的提灯染上骇人的猩红。他惊讶的略微睁大了眼,一个身着深色和装的背影在他的面前仅停了一下,粗鲁的甩掉刀上的血,压低重心,就向围住他的那群人窜出。
浓重的黑夜之中,他看不清那个人的样貌,但对方的身形和轮廓又是他所熟知的,无论是出刀的速度、角度、力道,就算全像没有章法,却招招都致人于死地,仿佛只是为了杀人而存在的剑法。被其所持的太刀锋利到几乎不于被刺砍之物表面停留,只是碰到便足以撕裂皮肉,甚至连对手的武器也被它斩断,可谓削铁如泥的宝刀,漆红的刀鞘则被持刀的人用作辅助,偶尔格挡迎面袭来的刀锋。那把刀的模样,正是他临行前送给一个人的礼物,可那个人此时……本不该还逗留在京城。何况他早已听说,那做工上乘的名刀,早在对方手中折断,然而如今眼前的身影手中的刀,分明还是最初那把惊艳的太刀。
滂沱的雨幕将眼前熟悉的人影模糊,他不知自己看到的是真实,还是仅仅在经历一场虚幻的梦。只是被砍伤的手依然清晰的作痛,粘在衣服上的血也还未干涸。见不到月色的夜晚,只有寒冷的刀光,喷洒的鲜血,冰冷的雨水和凄厉的惨叫刺激着感官,他知道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正在确切发生,但精明的头脑此时也无法将眼前的景象合理化。
“……全部、去死吧!”
来者将贯穿最后一个对手身体的刀猛的抽出,自失去抵挡的穿透伤喷出的血飞溅上他的披挂,甚至是脸侧,而他却毫不在意的冷笑起来。被暴雨湿透的杂乱卷发贴在脸颊,杀人鬼舔了嘴角不属于自己的血,拖着刀慢慢转过身,雨水沿着他手中的刀一股股流下,将锋刃上的血冲淡了。他回手将刀架到肩上,金色的左眼被藏进阴影,但几乎疯狂的杀意依然毫无保留的自其中迸发。
依然摔倒在地,却是此时唯一幸存者的人难以置信的抬起头,迎上面前的人危险的目光,纯黑的眼眸蒙上复杂的情绪,但意外的不见一丝恐惧的神色。
这时对方略显沙哑的嗓音穿过雨幕,悄然敲响他的耳畔,“……龙马,认不出我了吗?”
本不可能再出现在他面前,早就与他决裂的旧识,居高临下的垂眼打量着他。雨的声音令人感到恍惚,但血的腥味愈发浓重,被质问的人沉默了一会,明明被挂着血的刀尖指在面前,却忽然低头浅浅的笑了,“……怎么会,”他低声答道,不知为何摇了摇头,再次扬起的视线中融入往日的温柔,“我当然想见你啊,以藏兄。”
持刀的人脸上嘲讽的冷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用力皱起眉,愤怒的发出一个不明了的单音,刀锋似乎顺势就要向对方砍去,但甩开的刃锋最后连他的衣袖也没有划破,只凭空削散了急促的雨丝。
……什么想见你啊,我、绝对不想见到你。哪怕只是看到你的脸,就让人火冒三丈。剑士粗鲁的回手纳刀入鞘,平时清脆的金属磕碰音,此时听起来都莽撞了许多。他恶狠狠的瞪着那个人,却见对方的笑容反倒又放松了些,险些一把揪起眼前人的衣襟,一拳招呼上那张称得上美男子的脸。当然他最后并没有这么做……没有意义吧,他知道面前的人虽然和那个家伙长得一样,但也许并不是现在的他所熟知的对方。
到底是什么,为了什么目的,让他以英灵之身现界于此,大概直到最后,他也不曾找到答案。但让他仿佛鬼迷心窍,被这孤立的世界线卷进去的源头,也许只是最初听到那个人说起家乡方言的时候,久违到仿佛连在记忆中都找不到了感觉。他知道自己直到如今也依然憎恨对方,憎恨他不辞而别,憎恨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憎恨他哪怕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却早已是献身给整个世界的英雄,属于他们之间的时间就好像永远停在了面目全非的故乡,而困在记忆中挣扎的只有自己。
***
进入深秋的京城雨水虽然少了许多,午后的阳光也相当明媚,但依然没有丝毫暖意。四面环山的地势给这座城带来的气候就是冬冷夏热,只是抛开恼人的天气,霜打后的枫叶披上火红的嫁衣,皇居所在的京城的秋景也和复苏的春与盛放的夏同样迷人。
坐在和室门口的回廊。一边打量庭院里摇曳着的枫叶,一边心不在焉的和一旁身着浅葱色羽织,抱着刀斜倚在椽柱的男人闲聊,迦勒底的魔术师本有点犯困,直到对方冷不防提起一件骇人听闻的惨案。
大概由于说话的人所用的语调实在太过轻描淡写,少女起初敷衍的点点头,下一秒才猛的反应过来,忍不住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人,惊诧的大声反问:“……一个人?!全部?把整个伏见奉行所的当差全部杀了?!”
就算一路走来,她早就经历过各种千奇百怪的世界位点,但在人类气息如此浓重,而并非与神代,或是未知生物有染的地方,听说这种事,一般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男人像被她意外的模样逗笑了,赶忙摆了摆手,“是啊是啊,Master酱,不要这么意外嘛,当然那好像是两年多前的事了。”
但从魔术师五味杂陈的表情来看,她并没有很快缓过神来。
来到这个谓未成形的异闻带,转眼间也过去半个多月了,虽然最初和每次一样左右都搞不清状况,不过只要顺其自然,总有办法安定下来……吧。于是这次她也幸运地获得了大名鼎鼎的新选组帮助,甚至还被收留在了他们的驻地,但这个世界的京都治安部队中,并没有魔术师熟悉的那几个身影,也许因为时间线偏离的缘故,就算同名同姓身份相同,外表性格和经历也都有着微妙的差异,除了这唯一一个,明明身负暗杀部队队长之名,倒是一见面就自来熟的男人。
当然,这个男人并非普通人类,而是一名英灵。
至于未成型这个概念,通俗的讲,大概就是时间线本身还没有成为独立的世界碎片,但既然不稳定性被观测到了,也就不可能放任不管。作为人类最后的魔术师,迦勒底的人类少女很快被送到这个世界线发生偏离的位点——公元1867年接近入冬时节的日本,京都。
「所以这次的任务对身经百战的你而言大概很轻松吧?就是类似调查一下的感觉咯?不过由于未成熟异闻带的特殊性,迦勒底只能派一名从者与你同行。」
想起达芬奇小姐调侃的语气,魔术师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哪里轻松,结果还是到现在也没有头绪,当然也没遇到什么大的麻烦——只不过……少女掩饰尴尬似的笑了笑,余光往回廊转角扫了一眼,但未多做停留,也许有些对不住被她指派而来的另外一位英灵。这个年份,本来应该向对方回避吧,可是那个人当时却像遇见到什么似的,早就率先等在控制室,一如既往的单手扶着帽子,友好地冲她微笑,如同顺从命运的挑战,踏上生前的终焉之地。
1867年12月10日,坂本龙马于京都遭遇暗杀身亡,史称近江屋事件。
偏冷的秋风扫落几片枯叶,滚落在地的残片擦过庭院里的石板,发出哗哗的声响。立在拐角另一侧回廊,看似发呆的骑兵听到两个人的对话,若有所思地抬手压了一下帽子,赶在被注意到之前,重新转身走开了。单兵作战全歼那么多对手,根本就不是人类做得到的,无论怎么想,都一定是英灵所为。虽然这个世界线的新选组并不和他在迦勒底碰到的那几个英灵完全一致,比如这里的天才剑士冲田实际是男性,但既然新选组的干部也有以英灵之身出现的个体,还有另外的从者被唤于此地就更不奇怪了。而且两年前——他垂眼盯着地面,迅速推算了大致时间,不免稍微皱了皱眉,空着的手也攥了一下,是生前的他深夜遇袭,险些丧命的寺田屋事件发生的那一年。而刚才被提到的所谓伏见奉行所,正是追捕他的元凶,虽然当时他所幸并未和那帮人正面冲突。
但也就是说?——那个未知的英灵很可能保护了处在这条时间线的自己,但是把敌人全杀光是不是太夸张了?
……他、不对,时间线上而言,那个人不会还待在京都,不如说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久远的记忆流窜心头,龙马被自己下意识的反应吓了一跳,终是无声叹了一息,但不知怎么还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时间线发生偏移,也没有什么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再换个角度去想,他现在甚至应该能找到这条时间线上的另外一个自己……说不定能摸到些这个位点出现异常的线索。只是,虽说是别的世界线的自己,就算是坂本龙马也还没有想象过,和自己对话的感觉。忍不住无奈的苦笑一番,肩膀不自在的缩了缩,他又用力把帽子压得更低,但是什么都该试试才行。
当然他自告奋勇与少女魔术师同行,还有另外个人的原因,身着白色海军服的骑兵深吸了一口气,仰头望向街旁赤红如血的枫叶,零散的叶片被深秋的寒风残忍的拉扯,在濒临枯败的枝头摇曳。他随手按住不安定的帽子,细碎的刘海被吹的遮了眼睛,好像自己生前偷偷从萨摩藩邸溜出来那几次,是为了看梅花来的。
“……龙马,有心事。”
有点冷淡的女性嗓音自身后响起,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束着低马尾的男人下意识发出一个短促的疑问音,然后像突然想起什么,警觉的左右扫视一番,抬手稍稍挡住嘴,小声的提醒,“那个……不要叫我龙马,被新选组那群人发现会给master带来麻烦的。”
“但是龙马就是龙马啊。”
不过身后的人没给他这个面子,又以平淡的语调重复了一遍。
好搭档经常在特别的地方较劲,自然是他熟知的,身着纯白海军服的男人停下脚步,回身将食指比在唇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无奈的笑笑,“……阿龙小姐,拜托了嘛。”他说着又将手势变为请求状的立掌,黑色的眼眸也笑的弯起。
跟在他后面走着的女性斜眼鼓了鼓嘴,心想龙神落地走路就已经是给他面子了,这个人类还要求越来越多,不过谁让这个人类是她珍贵的储备粮呢。大蛇转了转她红宝石似的眼睛,瞥了面前陪笑的男人一眼,敷衍的点了点头,两个人就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原本的方向走了。但人类反常的感觉哪怕只有一瞬间,也绝对逃不过她的眼睛,那个聪明的男人在淡去笑意的同时,眼神确实罕见的有些游离。
哪怕不太能明确理解人类复杂的感情,她也大概知道,这个曾经能将日本引向黎明的男人,也有解不开的愁绪遗留在心底,无论他以怎样的态度示人,无论他如何试图掩盖,那种情绪始终存在。也许是愧疚,也许是惋惜,也许是想念,也可能全都是,也可能还有更多其他的交杂在其中,但他所求的却并非弥补什么,坂本龙马比任何人都明白世上没有回头路,比起挽回,可能他只是在寻找一种平衡,或者说是一个之于他,也之于他心中所念那个人的合理的答案。
骑兵贴着街角沉默着往前走,入眼的熟悉景色,四处熙熙攘攘的人群,让他产生一种仿佛还活着的错觉。掩人耳目的原因只是为了不和新选组发生冲突吗,他知道这其实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借口。萧瑟的风仿佛用力拖拽着他的帽子,他按在帽顶的手加了点劲,半垂的黑眸被帽檐隐在阳光之外。
「……还能和你这样说说话的感觉也不坏,但是啊,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绝对不会再陪你玩拯救世界的游戏了。」
那是对方立在崩毁的帝都斜阳下,被重新整合回正轨的世界自动强行退去之前,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的确就像当日所言,耸人听闻的幕末四大人斩之一,直到如今也一次都未曾回应迦勒底术式的召唤,仿佛根本没有倚身英灵座之中。
那个人憎恨的究竟是他,还是拯救世界,或者说……是甘愿为拯救世界而存在的他,龙马没有答案,也可能是因为他不愿,或者说不敢思考这件事。
***
自矮桌滚落的瓷碟并未摔碎在地,而像是被什么接住,悄无声息闯入屋室的脚步,直到离得很近了,也仿佛没被窝在角落单手抱着刀打盹的人察觉,只有酒的味道弥散在周遭的空气之中。不速之客立在仿佛没有一点防备的房客面前,整个形体将如火的斜阳挡住,把屋里的人完全遮进阴影,而也就在此时此刻,一道刀光骤然撕开暗影,瞬间就将站着的东西劈成两半。卧靠在角落的人起身之时,手中的刀已被推回鞘中,而平静的间隙不过一秒,他就又马上抽刀,回身猛得突刺,再后撤半步,双手持刀,逢上数道斩击,睁大的暗金色左眼里分明映出那个形体如人,却只是一个黑影的东西,被他砍成扭曲到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发出诡异又细碎的尖叫,或者是尖细的笑声,最终消散不见。
剑士甩刀回鞘,眉毛不觉用力拧在一起。同时狠狠的“切”了一声。明明可以说是毫发无损的取得了胜利,他却在下一刻向前踉跄半步,甚至以刀鞘撑地,才勉强维持住重心,一丝冷汗也在不经意间自额角滑下。
“……到底是什么东西。”
身着藏蓝和装的暗杀者低声自言自语,抬头便见落日已经完全沉入地平线之下,又慢慢站直起来,往敞开的幛子外走去。
晚风不知不觉间又冷了些,夕阳金色的余晖也悄然从这座都城褪尽。他试着深呼吸了几下,抓着鞘的手把刀端起,另一只手反手将刀身抽出数寸,低头盯着被刀身映出的自己的左眼。
不知不觉间被召唤于此地也有两年了,自居于座中,他从未以英灵之身逗留现世如此之久。虽然大部分时候一切如常,但那些黑影出现的频率似乎越来越高了,从起初的三四个月一次,到现在几乎两三天就会碰到。就算他不怎么懂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从英灵系统给予他的常识判断,也许是这个世界的人理扭曲程度在不断加重。
怎样都好。
只听“铿”的一声,利刃被撞回鞘内,他摇摇头,空下的手下意识将围巾往上拽了一下。
也许唯一烦人的就是,他每次和那些黑影交手后,都明显感到不知缘何的乏力,而且一次比一次更严重,就算那些东西本身可能很弱,但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知哪一次说不定连拔刀的劲也会被剥夺。但是,——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他猛的挥拳狠狠捶在身旁的椽柱,紧握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轻颤着,凸显的骨节也发出微弱的悲鸣。
英灵烦躁的闭了闭眼,大步踏下回廊,晚秋的风撩起他宽大的袖管和披挂,京城令人熟悉的寒意便涌入周身。
“喂,你上哪去,龙马。”
肩披苍蓝羽织,下衬灰色宽大裤袍的身影从视线里一闪而过,他连忙追上去喝道。
“哦哦!去看看枫叶吗,以藏兄,再不看就过季了。”
被他喊住的男人停下来回过头,脱开松垮的袖子,将双臂端在身前的衣襟之内,冲他健气地招呼道。
只是友好的邀请马上就遭到他下一轮难以置信的质问,“天都黑了看什么枫叶啊!”
虽然他所认识的对方并不是这个世界线的,但想想那家伙生前的确思维不同常人,临时莫名其妙的做决定也不是一次两次,他竟然意外的感到现在眼前人的行为也算合理。
这个世界线的坂本龙马歪歪头,缩了一下肩膀,笑着对他辩解,“……和夜樱是差不多的情调嘛,唐人有诗道——”
结果说着那个人就忽然来了情调似的,不过又一次迅速被暗杀者不耐烦的喝止,“停停停停停!别说那些玩意,我听不懂。”
以藏没好气的瞥他一眼,结果龙马居然气人的笑得更开了。暗杀者当时几乎为忍住拔刀冲动的自己感到意外,当然几番你来我往的,可能也算不上争辩的无意义对话之后,他还是跟着那个人从小门溜出了萨摩藩邸。
寒风凛冽的深秋之中,挂在枝头的红叶已经不在茂密,不过那些形状特别的叶片,在月色的衬托下更加夺目的红艳,仿佛真的涂过鲜血那般。暗杀者一边缓慢的迈着步子,心不在焉的看着那些枫叶,余光中收入不远处另外一个人的身影。对方束得很低的黑发,与宽大的和服衣摆在风中摇荡,他不觉眯了一下眼,抬手拽了拽围巾,驻步将目光压像零落在泥泞路面的枫叶残片,然后又重新抬起,再次望向那个背影。
“喂,龙马。”他忽然开口唤道,“其实我不是你认识的冈田以藏,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虽然不知道到底被什么召唤,或者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于此现世,但他始终是来自主世界线的英灵,而并非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灵。就算是别的世界线,眼前的人现在应该也是生前的状态,而与和身为英灵的他不一样,但面前的人似乎从未对他表现出生疏。
“……嗯,是啊。”走在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双臂依然脱开袖子交叠在衣襟之内,乱翘的斜刘海被风吹散,半侧过身回头看他,不仅完全没有表现出惊讶的表情,甚至露出生前的他所熟悉的爽朗笑容,“但还能和你漫步在京城的街巷,偶尔做个梦的感觉也不坏吧。”
属于这个世界原本的友人已经身故,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是以英灵姿态现身的,来自另外一个时间线的旧识出现后不久的事。也就是从那时起,龙马逐渐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世界线在不断歪曲,闲暇之时他也悄悄进行过调查,只是觊觎他性命的人越来越多了以后,他实在是没有余力再关注那些虚幻的异常。
但仅仅能和对方重逢,本身就是最不可思议的奇迹了吧,束着低马尾的男人重新转过身,仰头透过稀散的枫叶,望向爬上夜空的明月,黑到浓处的双眼微微合起,嘴角的笑意逐渐淡去后,藏在衣襟下的手不经意攥紧。——纵使我知道属于我的你已经永远离去,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皱起了眉,拿到旧识死讯的书信时,比起刻骨铭心的悲伤,不如说仿佛有种巨大的空虚感,将他从头到脚淹没。
“……烦死人了。”
停在他身后的剑士这时不满的斥责道,像赌气似的踏着重重的的步伐,快速从他身边走过抄到前面。
正在做梦的明明是我。
暗杀者丢下他,一个人自顾自的走远,忍不住在驻步回头的时候,却冷不防又迎上对方温暖的笑容。他烦躁的瞪了一眼将手臂揣在衣襟里的男人,刚开口准备发火,但还没发出声音,眼神先突然一下锐利了,多余的表情在瞬间消失,与其说马上几步走回对面人的身旁,不如说身体错过对方,与之保持了背向。
束着低马尾的人疑惑的侧头看他,余光扫到他的左手按在腰侧的佩刀,随后就被他的右臂又向后拦了一把。
“……你先回去,绕小路从后门走,我晚点从正门赶上。”以藏稍稍低头将下半边脸隐进围巾,借着布料的遮挡口型的同时,用仅仅勉强能被身旁的人听到的音量提议。
“麻烦了,多加小心。”龙马迅速点了点头,略显抱歉的寒暄一句,就回身往拐角的巷口跑去。
暗杀者闻声不屑的哼笑一声,“担心你自己吧。”就算心想那个人大概听不到,他还是念出声来,随后稍稍沉下重心,单手扶正佩刀,快步往相反方向走远。
那个家伙生前居然被这么多人记恨,想起此次现世以来斩杀过的对象,虽然没到三位数,少说也有几十个,无一不是冲着对方的命去的。他不知怎么感到心头忽然更加烦闷,同时猛的意识到,被自己察觉到的气息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闯入他感知范围的好像不是人类,也不是这个位点存在的其他生命形式,而是……不属于这个位点的英灵,他的右手在这瞬间搭上刀柄。
稍微早些时候,按着记忆中的方位,被与迦勒底的魔术师共同送到此地的骑兵虽然花了点工夫,不过顺利找到了萨摩藩邸的所在。但他刚准备到附近打听一下,就偶然从门口的守卫闲聊中听到熟悉的音节,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撞上跟在后面的好搭档,对方也同时用一如既往没有起伏的语调提醒他,那边的人类刚刚是不是提到了他的名字。
身着白色海军服的英灵习惯性压了压帽子,沉默着点了点头,身旁的女性搭档接着又低声挖苦他一句,龙马当年的确喜欢偷偷溜出去呢,明明被那么多人觊觎性命。他无奈的笑笑,原来这个世界的自己也喜欢悄悄乱跑,该说不愧是自己吗,不过总之他现在不在藩邸之内,但在这附近等一会的话……天色已经很晚了,按自己的习惯,不会在外面逗留过夜,而且他只是想和另外的自己说几句话,如果真的是“自己”,大概不会拒绝。
抬手摸了摸下巴,闲来无事就继续偷听着守卫的闲聊,他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那几个人刚才似乎提到,有人跟在这个世界的自己身边,不用太担心,之类的话题。起初他没怎么放在心上,而转念又想起新选组的队长提到的,两年前发生的屠杀案件,龙马不禁张了一下嘴。从目前听说到的风言风语判断,这个世界的自己身边应该没有一个特别的女性跟着,无论是没遇到,还是说这个世界的阿龙小姐可能并不是大蛇,只是个普通的人类,总而言之,理论上待在萨摩藩邸时期的他,并没有被安排额外的护卫才对。
不好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直到阿龙的沉声提醒响起,才把他的重新神拉了回来,“龙马,有人来了。”
隐蔽在巷口墙后的骑兵随即抬头望去,原本放松的神色,在迎面而来的身形映入双眼时,不自觉地僵硬了一下。对面的人影,的确是他所熟悉的样子,但……并不是他自己。他直直盯着那个被笼罩于黑暗中的轮廓,像是忘了眨眼,连呼吸也停滞了。对方的身形自阴影中缓缓脱出,直到藏蓝色的披挂被晚风拽起的瞬间,他猛的倒吸一口冷气。
正在走向他的那个人影并不是人,而和他一样是——
“Servant!”
气息遮蔽。
……对了,那个人被赋予的职阶……是,暗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