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托里斯，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嘛？」

听到妈妈说隔壁搬来了一家俄国人，家里还有个3岁的小弟弟时，5岁的小托里斯有些兴奋。

他还没试过跟比他小的孩子做朋友呢！

于是，小托里斯跟着妈妈一起去隔壁的别墅敲门，跟新邻居打招呼。

这家的父母也很热情，很快就与托里斯的妈妈聊了起来。小托里斯乖乖地站在母亲身边，好奇地四处张望寻找，终于看到了紧张地缩在父母身后的小孩伊万。

此时小伊万正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直勾勾地盯着小托里斯，完全移不开眼。他还小，不懂太多华丽的词藻，只知道这个哥哥长得好好看，他很喜欢。

小托里斯的双眼也亮了起来。好可爱的小弟弟呀！皮肤好白，好水灵，真想捏捏他那糯米团子一样的脸蛋。

他落落大方地朝小弟弟笑，走上前去柔声哄他：“你好呀，我叫托里斯，是你的新邻居喔！我带你出去玩吧？”

小伊万看着面前朝他伸出手的大哥哥，对方温柔的笑容给了他莫大的安全感，新环境带来的紧张和恐惧都奇迹般地消散了。

他乖乖地抬起手，握住了对方。

这是他们的初遇。

小小的托里斯也没有想到，他们的手这一牵，就是永远。

2.
「当然记得啊。那个时候的你像个小团子，软乎乎的还特别爱哭，真是令人怀念啊~」

今天是6岁的小伊万第一天上小学的日子。他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兴奋地跑出家门，扑上前去抱住了来接他的托里斯：“托里斯哥哥！我穿校服好不好看？”

“当然好看啦。”8岁的托里斯已经俨然是个成熟哥哥的模样。他温笑着揉揉小伊万奶金色的脑袋，帮他整理好被蹭乱的衣领，“万尼亚长大啦，很快就能变得独立，可以自己上学，自己完成好多事情！”

“诶——？”小伊万扁扁嘴，“我不要自己一个人啦，我要一直跟托里斯哥哥一起上学！托里斯哥哥要每天都送我去学校，然后放学来接我，回到家也要一起写作业一起玩！”

托里斯失笑：“傻瓜，你以后就不是这么想了。等你交到新朋友，你就会想跟朋友一起上学一起玩，那时候就不会想要哥哥陪啦。”

“我才不会不要托里斯哥哥！”小奶团子像被踩到尾巴似地炸了毛，“万尼亚一直都会喜欢托里斯哥哥的，不会赶走托里斯哥哥的，所以哥哥不要离开万尼亚好不好？要一直一直陪着万尼亚……呜呜……”小伊万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他委屈地捏紧托里斯的手，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好好好，你先别哭……哭花了脸会被新同学嘲笑的哦？”托里斯连忙安抚，“哥哥答应你，不会离开你的，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嗯？”

“嗯……”小伊万这才止住眼泪，吸了吸鼻子擦掉脸上的泪水，“拉钩。”

“好，拉钩。”托里斯轻轻勾住伊万小巧的尾指，“托里斯哥哥会一直陪着万尼亚，万尼亚也要一直陪着托里斯哥哥哦。谁先违反谁是小狗！”

“嗯，先违反的是小狗！”

“好啦，快迟到了。第一天上学就迟到会被老师讨厌的哦，快走吧。”

“嗯！”

托里斯牵起小伊万的手，迎着太阳的方向走去。

3.
「托里斯过分啦！我想说的又不是这个！」

“托里斯哥哥，我长大能不能跟你结婚？”

9岁的伊万坐在餐桌前，很认真地问。

11岁的托里斯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为、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今天老师说，长大后我们可以跟喜欢的人结婚！这样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啦！”

“万尼亚，老师说的喜欢应该不是这种喜欢……而且结婚应该是和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孩子结婚哦，不是和托里斯哥哥。”

“托里斯哥哥就很温柔贤惠呀。”

“呃……我是说女孩子……”

“可是我就是喜欢托里斯哥哥嘛！我又沒有喜欢的女孩子，才不要跟什么女孩子结婚！我就要跟托里斯哥哥结婚！”伊万的语气激动起来。

托里斯头疼地捂住脑袋，“这、这个……你这些话可不能跟伯父伯母说啊，他们会揍你的……”

伊万抿紧嘴唇，泪水盈满眼眶，“托里斯哥哥是不是不喜欢万尼亚，所以才不愿意跟万尼亚结婚？”

“不是不是！”托里斯最怕的就是看到伊万哭了。一看到自己带大的乖弟弟开始掉金豆豆，他的脑袋就仿佛失去思考功能，连忙在伊万身边蹲下，“我最喜欢万尼亚啦，万尼亚这么听话这么可爱，有谁会不喜欢呢？所以不要哭了哦，哭了就不可爱啦。”

伊万抽抽噎噎，“那、那就答应我……长大跟我结婚……”

“好好好……我答应你。”托里斯心中叹气，但又狠不下心说实话让伊万继续哭下去。

反正等他长大些了，自然就会明白了。托里斯心想。

4.
「哦？那你想说什么呢？」

“托里斯，开开窗！”

15岁的伊万站在自己房间的窗边，敲敲对面相隔不到一米的窗户。

17岁的托里斯打开窗，看着伊万的脚在对面窗框一蹬，钻进了自己房间。

两人虽然不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房间窗口相对，十几年来他们总是会抄近路直接从窗口爬到对方房间，换鞋的过程都省了。

双方父母因为安全问题念叨过几次，但两人屡劝不改，最终也就由得他们去了。

“你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去考试吗？那可是人生中第一个重要的考试哦，还有心情过来玩？”托里斯一边说一边拍拍伊万身上的灰。小时候总是比他矮半个头的邻家弟弟现在已经比他还要高了。

伊万委屈地戳手指，“我就是紧张得睡不着……想跟你一起睡。”

“多大个人了还要人陪才睡得着呀？”托里斯嘴上吐槽着，却还是掀开被子让伊万上去。

伊万顿时嘿嘿一笑，飞快地钻进被子里，心满意足地蹭了蹭。

托里斯跟着躺下，伊万便立刻凑过来抱住他的腰。

他拍拍伊万的背安慰道：“你平时成绩一直很好，发挥也很稳定，一定没问题的。”

“嗯……”

两人又安静了几分钟，就在托里斯以为伊万已经睡着了之后，伊万突然开口。

“托里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说起来，好像从万尼亚上中学开始就不肯叫我哥哥了呢……托里斯莫名想到。

他转头问：“什么事？”

“如果我考上了第一志愿……你能不能满足我一个愿望？无论我要求什么你都答应我，好不好？”

伊万专注地盯着托里斯。借着月光，托里斯仿佛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就好像那双眼睛里只容纳了自己。

他不知道伊万会要求什么，但也能大致猜测出和什么事情有关。

伊万近几年来看向他的眼神、对他的态度，他也能察觉出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而且他有预感，如果答应了，可能会影响他整个人生。

可他并不觉得反感。那种心情带点紧张和害怕，还夹杂着一丝丝期待。

“好，我答应你。如果你考上了第一志愿……无论你对我提出什么要求，我都照做。”

伊万眼睛一亮，飞快地在托里斯的脸颊边亲了一下，“一言为定。”

看着满足地闭上眼睡觉的伊万，托里斯摸摸自己的脸，上面似乎还残留着身边人嘴唇的温度。

我这么选择……是对是错？

5.
「我想说当时就觉得这个哥哥长得真漂亮长大以后一定要娶回来做老婆……别打别打！我开玩笑的！」

19岁的伊万走到正蹲在地上帮他收拾行李的21岁的托里斯，委屈巴巴地从后面抱着对方，脸靠在背上，似乎还能听见对方心跳的声音。

“怎么啦？”托里斯问。

伊万不舍地嘟哝：“不想出国……要跟你分开好久……”

“傻瓜，你这可是保送，还是国际排名前五的大学，别人想要都没有呢。”

“可是这样就得跟你异地恋了……”

四年前，伊万成功考上了第一志愿。而他对托里斯提出的要求就是跟他交往。

两人的父母思想都比较开放，又或者说早就看出了端倪，所以只是和自己的孩子促膝长谈了一晚上，确定他们了解自己的心意后，就放任他们了。

“异地恋有什么关系？很多情侣都是异地恋啊。”

“可是托里斯这么好……如果趁我不在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平时就已经有很多女生在追你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这家伙……也太信不过我了吧？”托里斯没好气地捏捏伊万的脸，“我还担心你会被人抢走呢，长得又帅，身材又好，家世不错，还是学霸，妥妥一个潜力无限的校草。高中的时候追求你的女生都能绕你们学校一圈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伊万吐舌，“可我没有跟她们纠缠不清哦！我的心一直都是属于托里斯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我知道。”托里斯温笑着转头吻了吻伊万的唇，“这样吧，平时有空就跟你开视讯通话，放长假就过去看你，好不好？”

“嗯嗯！托里斯最好啦！”伊万像只大熊似的蹭了蹭托里斯。

他整个人挂在托里斯身上，看着恋人将行李箱拉上拉链，推到房间角落。

“收拾完啦？”

“嗯，收拾完了。”

“那……”伊万低下头，暗示性地摩挲着托里斯敏感的腰窝，又轻舔他的后颈，“接下来可能几个月都碰不到托里斯了……今晚能不能……”

托里斯被他弄得双腿发软，要不是伊万搂着他的腰，他大概会直接滑到地上。

“哼嗯……等、等一下……伯父伯母在外面……”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他们早就知道我们两个的事了。”伊万一边抬手探入托里斯的衣襟，一边低头与恋人的嘴唇厮磨。他含着托里斯的唇瓣，说话有些含糊不清：“托里斯不会拒绝我的对吧？”

“你……”托里斯刚想说什么，伊万的手就轻轻捏了捏他胸口的茱萸，出口的话顿时变成呻吟。

“啊……你混蛋……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呜嗯……还拒绝得了吗……”他早就感觉下面某个部位因为刺激而坚强地站立起来了。

“嘿嘿~那就是答应咯？伊万像是得到了圣旨一般，虔诚地吻了吻托里斯的手背，然后手从对方的腿弯处将人抱起，轻放在床上。

他扯下托里斯的裤子，欣赏着、抚摸着那漂亮又光滑的大腿，然后往上碰了碰那支起帐篷的小东西。

托里斯的轻轻呜咽一声，羞耻地用手臂遮住自己的脸。

即使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在事前事后都感到害羞。

“看样子托里斯也已经迫不及待了呢~”伊万轻笑一声，吻了吻恋人的鼻尖，“那我也不客气了哦？”

19岁的青少年精力相当旺盛，伊万按着他向他索要了好几次，现在托里斯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动都不想动。

伊万吻去托里斯眼角的生理泪水，拿纸巾擦干净两人身上的液体，然后躺在托里斯身边，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两人就这么互相挨着，回味着，感受着短暂的温存。

良久，伊万轻声开口：“托里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嗯？这次又是什么要求？”托里斯转头，半开玩笑地问，“上一次是交往，难不成这一次是结婚？”

“对，我就是想要求这个。”

见伊万说得认真，托里斯呆了呆：可你才19岁……你还很年轻，还有很多人没遇到，你怎么知道会一直喜欢我呢？你现在还可以抱着玩一玩的心态跟我交往，可一旦结婚，你想再离婚去跟其他人体验生活就没那么容易了。你的青春，你的未来，可就只能耗在我身上了。”

“托里斯，你一直都觉得我跟你交往只是玩一玩的心态吗？”伊万蹙起眉，惩罚似的咬了咬恋人的耳垂，“我一直都是认真的……不是为了什么体验生活，更不是单纯觉得好玩。我是真的想要跟你过一生。”

“万尼亚……”托里斯怔怔地听着，突然感觉眼睛发酸，连忙撇开头，飞快用手抹掉，“我知道了……如果我们相隔万里数年，毕业后你依然爱我不变，坚持要结婚的话，我就答应你。”

伊万睁大眼睛，心情顿时激动起来，他紧紧地拥抱着怀中人，“谢谢你……谢谢你，托里斯……”

托里斯这句话相当于把自己的人生都托付给了伊万。

“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绝对不会让你对今天的决定后悔的。”

6.
「我想说的是……」
「当初是你牵起了幼小的我，给了我安全感。现在就轮到我牵起你的手，给你温暖和幸福。」

“哟，又要去接他啦？”

“是呀。”

“还拎着饭盒呢，这次做了什么？”

“做了些馅饼和红菜汤，他喜欢吃这些。”

“啧啧啧……真幸福啊，我也好想上班的时候有人送饭给我吃呢。”

“伯伯您说笑了。下次也做些给您带些来呀？”

“那敢情好啊！你的厨艺向来不错，老头子我可期待着了哈！”

“过奖了……啊，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啦。”

“去吧去吧！啧啧啧……伊万那臭小子，哪里找来这么好的人啊，又温柔又有耐心，会做饭，人还善良，真是羡慕死人了呐……”

听到身后传来的看门老伯的感叹，拿着饭盒的青年默默地红了脸。

29岁的伊万正在大学的一间阶梯教室里开讲座，突然感觉台下一阵骚乱，只见学生们一个个看向窗边小声嘀咕着，有些胆子大的学生更是直接喊了出来：

“布拉金斯基教授！您老婆来接您啦！”

“我看到他还拿着袋子！肯定是顺便来送饭的！”

“都在说什么呢！没大没小！”伊万没好气地轻斥着学生们，但还是掩不住眼底的喜悦。

“好了好了，我看你们也没什么心思继续听课，下课吧。”

“好哦——教授万岁！教授夫人万岁！”

学生们闹哄哄地涌出了教室，经过托里斯身边时还不忘跟他打招呼：“谢谢罗利纳提斯先生！先生再见！”

托里斯微笑着与学生们挥手，等他们都离开后才走进教室。

“抱歉，我还以为你已经下课了。影响到学生的心情了吧。”

“说什么呢？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道歉的。他们没心上课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就算你不在他们照样玩手机的玩手机，睡觉的睡觉。”伊万接过托里斯手中的袋子，牵着他的手找了个位子坐下，“更何况今天是我拖延了下课时间……真要说是我要道歉才对。”

托里斯笑了笑，揉揉恋人的头发，“上课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不是有托里斯的爱心盒饭嘛~”伊万笑吟吟地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吃完托里斯带来的盒饭，两人牵着手慢悠悠地走回家，无名指上朴素的戒环磕碰着发出轻微的声响。

太阳的身影缩在群山之后，只露出半个身子，把周边的天空映成暖橙色。夕阳的余晖撒下，在他们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结婚纪念日快到了呢。”伊万说。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呢……”托里斯感叹着，“眨眼间我们已经来到这个城市结婚5年了呢。”

伊万在大学毕业后便继续进修，步步高升，如今年仅29岁的他就已经是大学教授了。

而他们也在5年前搬到了这个同性婚姻合法的城市，办了结婚证，只邀请了最亲近的家人好友，在亲人的见证下、神父的祝福下，给对方带上象征契约的戒指，许下了永不背叛的誓言。

提到结婚，托里斯忍不住好奇地问：“说起来，你当初为什么要这么急着结婚？”

伊万闻言难得地脸红，有些羞耻地小声嘟哝：“结了婚就有证书绑着我们，我就再也不用整天担惊受怕，患得患失，害怕哪天你会突然不爱我而离开我了……”天知道那时候他总会胡思乱想，恨不得一成年就结婚。

托里斯顿时佯作恼怒地挥了挥拳头，“你这臭小子……就这么信不过我吗？”

伊万连忙软着嗓音乖巧认错，他霎时没徹了。

他从小就见不得伊万露出这副表情，一看到他示弱就慌了心神什么都会答应。否则也不至于从小到大都被这个弟弟吃得死死的。

“但现在的我们依旧很幸福，不是吗？”伊万笑吟吟地说，“我们都不曾为那时候的决定后悔。以后也一定会继续幸福下去的。”

是啊。托里斯心想，还有什么会比现在的生活更美好呢？

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恋人，然后起来为恋人准备早餐，送他出门。下午又准备晚餐去接他回来，路上聊聊当天发生的趣事。晚上还可以亲热一下，沉浸在只有彼此的世界。放长假的时候就一起讨论去哪里旅行，在世界各处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这就是幸福啊。

而我们也会延续这份幸福，手牵着手，相携到老。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