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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隆时常觉得21岁是他的「受难年」

他有一位非常麻烦的恋人，还在便利店喝酒的时候吐血吐了一地。

起初他只是想去拿一包小熊软糖，那是路飞早上出门时大声的嘱咐，但是小熊软糖的架子就在冰柜的旁边，于是他决定在早上八点喝一罐啤酒。

也许是因为啤酒太冰了，他拉开易拉罐把冒着气泡的酒液罐进胃里之后，一阵刺痛开始袭击他的下腹。

起初那些疼痛很微弱，像是走在草坪被刮伤脚踝的小小刺挠，但是当他准备走出店门，冰冷的机械女音让他下次再来时，那些刺痛变成了袭击他的猛兽，几乎要将他的消化器官咬碎，他咳嗽了两声，按压着那块剧痛的地方，鲜红色的血液开始从他紧咬的齿缝间喷涌而出。

血液从他的下巴流淌到地上后汇聚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形，索隆模模糊糊的想起路飞早上慌忙套上的红色T恤。

妈的，他想，这辈子难道就跟红色脱不开关系了吗。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片洁白的病房之中，输血袋和各种怪模怪样的仪器挤满了他的视线，秃顶的医生看见他睁开眼睛后冲他投来一个非常不友善的视线。

「索隆，男，21岁」

医生的声线在念道他的年龄时有一个怪异的起伏。

「喝酒喝到胃溃疡的话应该不是二十一岁才开始喝的吧」
他看见那对小小的眼睛缩成了两条缝隙，像是报纸上的破折号。

「你们这群年轻人就是不知死活」

声音是与头发完全不同的生机勃勃。

「我们给你的第一联系人打了电话，但是他到现在还没过来」

医生推门出去留下这句话，大概是不想跟「潜在未成年酗酒犯」呆在一起，索隆愣了半天才想起第一联系人是个什么东西。

「呃」
他的声音像是卡住的磁带发出沙哑的杂音。

「那是个白痴」



路飞来的时候索隆处于半梦半醒的虚弱之中，看见他身上乱七八糟抱着的一堆杂物之后就彻底惊醒了。

「会有人给病人送康乃馨吗」他的声音勉强提高了一点，震惊的看向他的男朋友带着一脸白痴的傻笑捧着一束粉色的花朵推门而入。

「我觉得很好看就买了」
路飞喘了两口气，毫无反应的将他的背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俯下身亲了亲索隆抿着的嘴，那里还沾染着浓郁的血腥味让他皱着眉头舔了舔嘴角。

「罗宾说看望病人要送花」

「胃溃疡会影响到鼻子吗」
索隆没再理会路飞，抱怨了两声在亲吻中被碰到的鼻子发出一阵阵酸痛，毕竟那家伙没有捧着玫瑰花或者什么更怪的东西过来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那是索隆面朝地摔伤的」
路飞笑了起来，头高高扬起碰到了椅子上的塑料。

「都青了，好像小丑」

那是前年情人节的时候，路飞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约会守则去借了两盘电影要跟他躺在沙发上看，小丑是其中一部，在那之后路飞一旦看到脸上有奇怪地方的人之后这就变成了他的形容词，但是两年后的索隆看见每盘都只看了一半的电影之后想，也许做//爱才是约会守则。

「小丑的鼻子是红色的，白痴」
他实在是太虚弱了，以至于连伸手去给那个大笑的蠢货一拳都做不到。

「是吗，那就是料理鼠王」
那是另一盘电影。

气氛开始安静下来，索隆转过脸不去跟路飞胡扯，不然恐怕溃疡的就不只是胃部了，而路飞不停的在他的背包里翻翻找找，不知在搞什么鬼。

「山治给你做了病号便当」

他最终从被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掩盖的背包之中掏出了一盒便当，里面的饭菜大概是在碰撞中变得乱七八糟，但依旧发出一股香气。

「胃溃疡要禁食，根本不能吃吧」

「是吗，太可惜了」

那话里根本就没有惋惜的意思，索隆侧过脸去看路飞带着一脸兴奋打开装满白痴厨师做的美味便当，美妙的香味从他的鼻腔钻入甚至扫荡了那些压抑着他的虚弱感。

路飞冲他笑了笑，夹起了一大块烟熏三文鱼塞到嘴里，索隆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褐色的酱汁从他的嘴里渗出出，黏在洁白的牙齿上。

谁会给胃病患者准备烟熏三文鱼和烤牛排啊，箭靶眉这家伙根本不安好心，他看着路飞大快朵颐的画面扭起了眉毛。

「吃一口也没事的吧」
他冲路飞使了个颜色，但是白痴总会在奇怪的时刻表现出非同寻常的精明。

「不行」
他往嘴里塞了一口米饭，饭粒飞出粘在了他的脸颊上。

「要是死掉了怎么办，我不要去买菊花」

这种时候他倒是知道要买什么花了。

索隆不满的将视线移开喷香四溢的便当，转而观察病房天花板上的方格。

那些方格都因为该死的便当变得奇怪。

一块，两块，三块，炸猪扒…四块…烟熏三文鱼…

路飞将脸伸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失血过多后苍白的脸，朝他呲牙咧嘴的笑着。

「想吃的话只能吃我的嘴」

沾满胡椒的酱汁黏在了索隆的嘴唇上，他朝着路飞看起来得意洋洋的脸伸了伸舌头挑起他脸颊上的饭粒，在上面留下一小块水渍。

「不错，填饱了我一百亿分之一的胃口」

他艰难的抬起手狠狠的掐了一下路飞抬在病床上光滑的小腿。

路飞大叫着缩回了椅子上，叽里咕噜的指责他的行为，但是回应他的并不是索隆而是外面路过的护士小姐。

「别的病人说不定在睡觉，请你们安静一点好吗」

「抱歉抱歉」

路飞冲护士小姐挥了挥手，乖顺的样子简直跟在他面前是两个人。

天使和没有脑子的怪物。

「输血很无聊吧」

护士一关上门他就开始原形毕露的喧闹起来，索隆几乎想马上按响护士铃把他赶出去声明自己的第一联系人另有其人。

「什么」
可惜他只能屈服于恋人的无理取闹。

「要不要玩我的PSP」
路飞在包里掏了两下，朝他笑了笑。

「说了多少次了，我不会帮你去打那个女武神的」
他搞明白了路飞为什么会姗姗来迟，果然是想让他借着生病的空档帮他通关他的白痴游戏。

「索隆很厉害欸，上次一下通关了」

「那还不是你强迫的，我可不想在做//爱的时候听你说怎么躲过石头掉落」

「我买的时候就打算我们两个一起玩，情侣就是要分享」

「是你去电子城偷刷我的卡买的吧，我根本就不喜欢玩，钱你还没有还给娜美」

「不帮我过的话就不做//爱了」

「反正爽的也是你吧」

愚蠢的辩论以路飞用塞满了牛排的嘴咬了他一口落下尾声，索隆努力不去再跟他视线交汇，彻底将脸转向另一边的墙壁。

路飞的21岁跟2岁或者1岁没有任何区别，稍微给他一点颜色就会打蛇随棍上。

「我要睡觉了」
他的声音被被子掩盖，有些闷闷沉沉。

「等输完液就叫我回家」

「山治做的牛排果然没有那家烤肉店好吃」

路飞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他为什么会跟路飞拍拖，为什么会跟他长久的在一起，为什么会跟他住在一起，这些通通都久远的让他想不起来了。

索隆上大学的时候有过两个女朋友，都以「你看起来根本不爱我啊」为理由把他甩了。

不过索隆本人对此毫无感觉，反而是山治在他耳边大吼大叫骂他辜负了姑娘的芳心。

被第二个女朋友甩的时候是学校里的一堆人闹腾着去游乐园，他对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感兴趣，根本就是女朋友要求才来的，却被大吼了两句之后留下他一个人捧着两根雪糕站在过山车的队伍里接受所有人怜悯的注视。

而过山车要两个人一组，于是路飞就在那个时候突如其来的出现了。

「你的女朋友走了欸」
他一脸嬉笑的随着工作人员的指示来到他身边，往他不算伤口的伤口上捅了一刀，还顺手拿走了他右手的雪糕。

「罗宾说吃太多雪糕胃会烂掉的」
他理所当然地说。

然而就算索隆只吃了一个雪糕，现在依然躺在了病房里。

「你女朋友走了」

第二次听到路飞说这句话的时候过山车正要冲上最高的环形，路飞的黑发被吹的像一个刺猬，转过头冲他大笑，声音被风吹的模糊不清。

「…」
他转过头想说什么，现在也已经忘记了，但是路飞的头从防护座椅的缝隙中侧过顺着被割裂的空气亲了他一下。

在那之前路飞不过是他从国中开始认识的白痴朋友，然而那天晚上他就在酒店的露台看着大堂播放的《指环王》被//操了，比尔博的手指被咕噜掰断时他们正靠在玻璃上接吻，而路飞甚至要踮起脚尖。

第二天他被女朋友打了一个耳光，却莫名其妙的跟路飞开始约会。

很奇怪，说起来却又水到渠成，山治已经不知道抱怨了多少次他被甩根本就因为他跟路飞看起来原本就像是同性恋。

打完球帮对方擦汗，毫无顾忌的喝对方的饮料，通宵打游戏后直接黏在一张床上翘一个上午的课，他们之间有怪异的吸引力，索隆的数学从来都没有好过，大概是相对论或是什么的。

于是大三的时候他们搬出了学校的宿舍，路飞闹腾着要住在市中心，祝又贵又小的房子说到底是因为他想吃旁边购物中心的美味烤肉。

他对于房子的光照或者位置几乎没有要求，不过是遂了路飞「这附近有家很好吃的烤肉店」的意跟着他过来看了两眼，但是他踏进玄关的那一刻发现房子有个巨大的落地窗，夕阳如同拨开的血橙一般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灼灼燃烧，路飞浸泡一片橙红之中喝着可乐，接触到他的视线之后露出了一个笑容。

「就这了吧」他说。

那家烤肉他们到最后都没有吃上，那天他们在刷着新漆的房间里做//爱，出来时烤肉店已经打烊了，而搬过来没多久之后就彻底关门大吉。

但是路飞一直耿耿于怀那些烤肉，频频抱怨山治的做法，箭靶眉在厨艺上受挫的表情太过于好笑以至于索隆到如今都没有告诉他那时山治在那里做主厨。


「索隆真的好虚弱」

索隆拎起挂在门把手上被饭盒装好的饭菜，不用看就知道是山治留下的，然而他却在刚提起后就踉跄一下靠在墙上，路飞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部，那里明明因为精于锻炼盖满了健康的肌肉，里面包裹着的器官却弱不经风。

「谁像你这种没生过病的白痴啊」

他锤了一下路飞的脑门，那里很快泛起一块小小的粉红色。

路飞咕哝了两句他不想听的抱怨就兴冲冲的加热被分类放好的饭菜，索隆拎起印着海带批发的塑料袋像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却被掉出来的字条阻止了动作。

「鸡汤是给绿藻头的，金枪鱼寿司你当着他的面吃掉就好了，今天早上你让我给绿藻头弄粥我还没出来你这蠢货就拿着我给你的便当跑了，那家伙没吃死吧。
ps.罗宾让我跟你说不要送康乃馨，你这家伙跑的太快了。            」

索隆看着那张写满歪歪扭扭的字的纸条抿了抿嘴塞进口袋。

「喂，路飞」他叫了一声「我要洗澡了，要不要做」

跟病号做的结果就是索隆咳嗽咳的像是死神来袭，揪着路飞的脸让他出去，用手帮不满的21岁小孩解决生理问题。

「要是索隆老了以后要像医院那些老头一样坐轮椅」

索隆浸泡在热水中半躺在路飞的身上，对方的手在他的肌肉上轻轻的揉捏着，索隆姑且把那当成按摩，听他说着不吉利的话眨了眨眼。

「推着你去做过山车一定很好玩」

索隆扬了扬眉毛，将头移到他的手心去享受不得章法的的头部按摩。

「会被摔死的」

路飞没有再回答他的话，等索隆觉得不对时路飞已经沉沉的睡去，他只能哑然失笑的勉强拖着他回到房间，然后拿起被随手丢到沙发上的PSP打完了困扰路飞大半个月的「女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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