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996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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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咒术回战 夏油杰,五条悟,家入硝子
标签 夏五 夏五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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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6-20 19:33
- 导读
- #(算是)党费
#夏五有,但是杰活在记忆里
#ooc致歉
#时间线等有私设
家入硝子站在广场的一角,远远地看见几个少年撑着几把黑伞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她这才发觉东京正在下秋雨。
在这样一个场合她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即便是见惯了他人悲恸的神色和或绝望或后悔或遗憾的泪水,即便是见惯了鲜血的殷红和裹尸布的惨白,作为医生的她还从未参加过任何人的正式葬礼。
葬礼应该只有逝者亲近的人才能参加吧,她如是想。而自己当然没有这个资格。她离死亡很近,目睹了无数或术师或普通人的生命在她眼前逝去,却仍旧无能为力——那是所有人背后无形的丝线,在强大的术式在他面前都要无条件地屈服。
而她离死亡又很远,远到仿佛和这种肃穆格格不入。
在那三年间,家入硝子近乎说服了自己相信这个世界有神明存在,而这个神明就在自己身边(是啊,拥有着接近完美的躯体和无人能比的实力,这样的人或许就会被人认为是神明吧)。但是那不过是短暂的幻梦,早晚要被现实埋葬的幻梦。
冰凉的雨丝浸透了她深褐色的长发,划过她的脸颊,在黑色的西服上留下斑斑驳驳的水渍。她已经有几年没有在人前穿过除了白大褂之外的任何衣服了。
头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方黑伞,将她和头顶本就晦暗不明的阴沉天空彻底隔绝。
“…家入小姐,请节哀。”右手边多了一个人影。
站在一群自己不甚熟识的少年中,满眼的黑色刺痛了家入硝子的双眸。
葬礼的主人的“尸身”,准确地来说是一捧并不完整的黑灰,交到她手中时她仍是如往常一般平静。
“交给我吧。”她是个医生。即便死的人是自己最为亲近的人她也不应该颓丧。
然后她又想起些什么旧事。
刚在医学部任职时,每当她觉得无力整日面对鲜血和骸骨的时候,便会挑一个下着微雨的日子到东京郊外的某座山上散步。只是享受一下片刻的安逸也好。山上的涳濛烟雨和雨丝的冰冷能让她短暂地静下心来。
而那个时候,他总会不知从何处打听到她的去向,擎着一柄黑伞出现在她面前。
“以前啊,我总喜欢逃课,”他和她并排在山道上行走,“喜欢一个人四处在东京的长街上游荡,即使下着雨也不愿回去。”
“夜蛾老师可是怎么拦都拦不住我啊。”
“而那个时候,他总会打着这么一把黑伞,接我回去。”
“'回去吧',他说,'给你买了喜久福。而且,悟这么任性会被人讨厌的。'”
“我也就这么跟着他走了——真是奇怪啊,一物降一物吗。”
家入硝子选择保持沉默。她当然知道,这柄黑伞早就不是从前的那柄了。五条悟当着她的面,将它的伞骨一根一根地折断,然后和被揉皱的伞布一起,扔进了废纸篓。
他在报复谁?她到现在也没能明白,而她也许再也没有机会明白。
她曾以为自己的心防已经坚不可摧。
直到他抱着挚友再无气息的身体出现在她面前。
但是她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惊讶。
硝子抬头望向那双眼眸,却什么也没有看见。那双瞳孔中只有纯粹的蓝色,像无尽的深渊。
她突然觉得自己从未读懂过那双眼睛。
“交给我吧。”她咬着下唇,伸出的手还是不自觉地颤抖。
但是他拒绝了。
硝子把到唇角的肮脏的话语咽了下去,但却还是有什么浑浊的东西从眼眶滚落。
“嗯。”
家入硝子觉得那是她的前半生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一天之后她接到了五条的电话。
“去看看吧,选了个我自认为还不错的地方。”硝子听见他轻轻开口,平常得就像在东京的街上挑选一家卖甜食的店铺。
“好。”
他们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那个人的名字。
家入硝子到达约定的地方时五条悟正在挖坑。本来与这类体力活毫不沾边的白皙的手上握着一柄铁锨。
可以用咒力轻松完成的工作五条悟却固执地选择了一种极为原始的方式。
“咔”铁锨没过一会便触到了坚硬的山体,他扔下铁锨,有些颓丧地坐在那个土坑中。土坑很浅,仅能勉强容下一个人,甚至算不上是一座合格的坟茔。
有几次硝子想要开口问他这么做是否有些不合理,但她只是靠在一棵松树边,没有说一句话。然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墓的位置选在了一处荒山的山顶,“杰喜欢安静”,他在电话里这样说。但是他们都知道,背叛的诅咒师死后是不被允许葬在高专的墓园内的。墓碑是矮矮的一方,上面只刻了逝者的生卒年月,甚至连姓名都没有,就伫立在那里,与其说是纪念,更不如说是为了忘却。
硝子突然想起昨天是圣诞节。
那三年,每到这个时候,他们总会一起去新宿,去逛商场,去甜品店,然后站在某栋大楼的楼顶看绚烂的烟火和灯光,最后总是到深夜才乘着最后一班新干线回高专。在列车上时,硝子还记得,总能看见五条悟枕着夏油杰的肩膀就这么睡着了。
后面的圣诞节,三个人变成了两个。
还是一样的烟花和喜久福,只是回程的新干线上,五条悟没能安稳地入睡,想要靠着什么却总是惊醒。
有一次墨镜掉在了地上,终于摔得粉碎。
他让他靠在那方墓碑上,轻轻地为他梳理打结的头发,试图将它们扎成他习惯的样子,却一次次地失败,干枯的黑发在他掌心被团成一团又散开。明明没有什么梳头发的经验,他还是重新理顺那些头发,又将它们束起,但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将它们还原成过去几年它们本来的样子。仅仅是过了一天……而那三年的时光在五条悟纯净的蓝眸中却已经蒙上了斑驳的灰影,又似乎隔着一段距离,伸出手却永远也触不可及。
五条家的家主勉强将黑发梳成一个高马尾,又从那一束头发中扯下一绺让它们强硬地垂在那人的眉心。
“嘛,这样的话倒也不算是不合规矩了吧。”
五条悟让夏油杰躺在他一锹一锹掘出的墓穴中,然后站起来,但仍似有什么不甘一样盯着他的脸庞出神。硝子不知道那双眼眸中此刻是否盈满了泪水。
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又似乎厌倦了盯着那具毫无生气的躯体,五条悟重新拿起了铁锨。但是家入硝子清楚地看见那双手在颤抖。她转过身去,这样的场景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
这一天没有下雨。
第一锹土落在黑色的裤子上。仿佛山顶上的一切声响都消失了,泥土落在肉体上的声音便清晰可闻,像沉闷的鼓点。
第二锹土落在他的胸口。那鼓点刺得她心口的某处瑟缩了一下。
沙…沙……
然后是第三锹,第四锹,黑褐色的泥土落在夏油杰的身上,也落在家入硝子的身上,占据了她的视野,压得她近乎窒息。
曾经的三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一个每日与鲜血为伍,一个肩负着天大的责任,还有一个躺在那方不知是否能称得上坟墓的地方,等着什么人将他埋葬。
真是讽刺。她想。
五条悟,家入硝子,还有夏油杰,三个人将他们亲手栽种并看着它开花结果的岁月葬在一座无名的荒山上,同它一同入土的,还有某个人唯一的挚友和“有神明存在”的荒谬不经的大梦。
他们会在那个近乎与世隔绝的地方长眠。
家入硝子一开始确实是这么以为的。
最后一锹土被填了回去,山顶只剩下一方矮矮的墓碑,就好像这里不曾有过一场简易到不合礼法的葬礼。
“硝子不是戒烟了吗。”
“啊…想起些旧事,下意识就…”
硝子变换了个姿势,将胳膊肘支在天台的栏杆上,吐出一口烟雾。黄昏的东京又是一番别样的景致。
“知道你有心事,压力也不小,但是烟还是戒了的好吧……”
歌姬也站在栏杆边上,侧目看着硝子。
“嗯。”她掐灭了烟,转过身来背靠着栏杆,仰头望着橙黄色的天空,“过去的东西就让它长眠吧。”
“看看这天,像天堂一样,”她长叹,“可它的下面呢,是诅咒的坩埚——”
“你可以去找五条悟啊,他每天不也很闲吗。”
“……”
后来硝子得知五条悟因为见到了“复活”的夏油杰而被封印时一点也不惊讶。旁的人都觉得这个理由荒诞可笑,但她知道她那天说的话就是一个诅咒。过去埋葬的所有东西被人从坟墓中掘出,不管是那副躯壳还是三年的青春都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而那岁月实在是太沉重了,像当初被填进去的土一样,一定会压得揭开伤疤的那个人喘不过气。
后面的圣诞节,三个人只剩下一个人。她还是会去新宿看烟火大会,还是会乘着新干线回东京,但是她再也不知道他们以前常去的那家甜品店究竟怎么样了,也再也没有听见过墨镜碎裂的声音。
“…家入小姐?”
她终于回过神来。这个声音很轻,让她感到莫名的熟悉。
她向左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人的手,却只触到了冰冷的雨丝。
“…悟,节哀。”
但是连那个她曾经视为神明的人也一同被掩埋。
和他唯一的挚友,以及不可重来的岁月。
没有了重现的载体,他们大概会永远的长眠下去了吧。
fin.
写在后面:
大年三十搞的伪丧葬文学,写完才发现夏五要素少得可怜
大概不太好吃
但还是想要个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