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9974009
-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蓝色监狱 糸师冴 , 糸师凛
标签 冴凛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冴凛短篇
-
161
2
2024-8-7 15:09
- 导读
- *双杀手pa
*衣服是荷官的新柄,后篇合集内弟弟的出千水平。
糸师冴忽然开始思考作为哥哥的那双眼睛是否有所偏颇,在注视糸师凛的时候充满了回忆的对应和不可名状的期许,而导致永远和别人不同。
“这是你给我的评价吧,臭老哥。”
六十页三十张A4纸,字体大小五号,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各式图表和数值,既揭示了三百六十五天内的变化曲线,又附注了改进建议。但糸师凛直接跳过那些前些天才测过的身体数值报告和心知肚明的任务执行度,利落干脆地翻到最后的搭档评价。
他仅凭一眼就锁定了和别人字数相当的那句
——“行事风格一如既往地刻板,伪装方面缺乏成熟的仪态和细节把控。存在难以改正的幼稚行为,整体水平勉强合格,出众的表现频率有待提高”。
然后指着它拍到了糸师冴面前开始兴师问罪。
所谓的匿名评价不过是蓝色监狱又一项名存实亡的环节,最起码糸师凛是这样想的。它的灵感来源估计是网络发达的如今某些匿名评分软件,企图让一年之中所搭档的队友都有资格在这时候对彼此畅所欲言,既会暴露某些深夜里如同呼噜的毛病,又会送达一点如同圣诞礼物般的肯定温情。
但显而易见,这个出自帝襟杏里的主意太过乐观。先不说蓝色监狱这个利己主义killer的地方能有多少的友情,但凡混进两个如士道和蜂乐这种好玩心强的,刻意模仿他人语气的评价要么成为第八大未解之谜亦要么成为大战导火索。糸师凛就曾把士道拽进竞技场打了五小时,因为他跑断腿地辟谣说自己不会晚上说梦话叫哥哥的期间,众人在不信不信的共识里,再度集体回忆起那个和糸师冴一模一样的在每次搭档时候都会带上的玩偶。而辨认出来的根据无非是糸师凛知道,只有士道龙圣会用糸师冴在自己雷区跳舞,一边念叨着哥控一边还要diss那个被抢爆头的任务对象。
但这个推测逻辑在糸师冴彻底转到蓝色监狱成为队伍内一员后彻底报废,所有人有目共睹糸师凛对他哥磕了般的执着和高攻高防糸师冴三言两语把糸师凛打击得焉了吧唧的样子。于是乎蓝色监狱流行起了股哥哥风,包括马狼这个有两个妹妹的人都被拎出来一顿磋磨。那一年年末,糸师凛盯着提炼出的评价关键词“尼桑”直接上手扯烂了三十页的报告,帝襟杏里直呼是不是握力测小了。到最后就是揪也揪不出人,因为糸师凛出任务基本不记细节,天知道他和谁在时代中心广场吃了一下午的金枪鱼味薯条还说了句糸师冴说不定会喜欢。
那些带着口癖和调笑的不正经评价多多少少会有两个推测人选,但糸师冴的评价在糸师凛这里,基本没有“匿名”的可能,他总是能在一溜队友评价里精准地靠评价风格找到糸师冴的那句。并不需要对应上特定的任务时期,多数时期糸师凛根本没反应过来他哥是依照哪次任务而下的评价。在第一年的时候,糸师凛接过装订成册的小册子还需要读完整页纸,在脑袋自动配音上糸师冴嫌弃垃圾的那种语气时才确定下来这是他哥。而现在,也就是糸师冴转来的第三年,第三次评价,他甚至能精准感知到糸师冴的评价在哪个地方。
所以血缘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哪怕在糸师冴远在马德里的那些年,糸师凛也会不自觉地眺望日本漫长的海岸线,后面得知糸师冴在八小时时差的马德里也在看海,两个人隔了将近半球的视线指不定被哪一束太阳光汇聚在一起过。糸师凛很多次都为此咬牙切齿,他到现在也没办法对明知是糸师冴对自己的态度视而不见,只要知道糸师冴稍微提起自己,照旧和六岁时那样,询问这样评价的缘由。只是六岁的自己会委屈或者小心翼翼,二十岁的自己会踹开门把单子怼到糸师冴面前,然后在他冷淡的视线里吞口水催促人快回答。
糸师冴没急,喝了口刚泡好的咖啡,总共五百毫升。一百毫升的热水剩下用冷水降温,喝下去适合口腔,他不急地咽完,而且还等到嘴里的苦味散去后才慢悠悠地看向已经开始瞟门口的糸师凛——他的脑子里估计在构思如何在自己的哥哥面前大方地宣布“不想说就算了”,随后迈开步伐抓起自己的评价单当个威风凛凛的逃兵。糸师冴卡在人准备表演的前一秒,兄长两根手指捏起一角,用上点力气把单子扯过来,这算是糸师冴接受了糸师凛的询问。
糸师冴草草地扫了眼整篇纸,除开夸赞和肯定,队友们基本聚焦在他把目标当傀儡般的精准控制,形容的语句包括且不限于制作提线木偶的傀儡师、催眠般的指令语言和熟悉未来的读秒者。糸师凛素来擅长把控,他能用两个硬币和三次碰面来当任务前的暗示,让从来不赌博的人迈进阿拉斯加的国度,而后路过时或者刻意的台词,又能奠定人的行进路线,最后在预备的时间里让目标出现在狙击镜视野里被一击致命。
“被触碰过就会成必定扑火的飞蛾呢”,这是蓝色监狱里的某一位下的评价。
这没问题,倒不如所这是糸师冴把他挖掘来当杀手的闪光点之一,他并不否认,这些外在表现通通驳斥着糸师冴评价的中心词——幼稚,糸师冴仍旧也觉得自己没错,但这也是糸师凛的痛点。他十分避讳自己的兄长的嘴里对他出现这个词,大概率是源自当年被西班牙组织挖走前他们分别时雪夜的记忆。糸师凛的成长轨迹和目标掩饰得太好,No.1的头衔也替他挡去了很多不必要的接触和理解,但只要有个有心人来仔仔细细瞧,会发现他所谓的把“打败哥哥”,也无非是想做到“一个更成熟的人”而已,最终想要达到的效果是并肩前行甚至超过而不是淘汰糸师冴,他仍旧希望自己能抓住糸师冴。糸师凛有史以来的二十年都地追逐着这一点,只是形式有所变化,但毫无疑问,他是向着糸师冴生长的。但随后的分别让这个目标变了一种说辞,糸师凛从行为和穿衣风格上,无处不在追求着一人也能够的独立,反过来的,就是他的自尊更为敏感,以至于糸师冴开口就会炸毛,扯衣领、怒吼等等行径都不在话下,就连写在纸上也会收到导弹狙击般的追问。
糸师凛是第三次等待,等待他哥哥的回复。他并不指定夸奖,因为他也没有做出令自己满意的值得要求糸师冴喜爱他的行为,他只是想要更具体的,糸师冴向他展现究竟是怎么看待他的而已。所以哪怕是犀利的批评,只要有推导过程,能让他理解哥哥的过程,他都会把进入耳朵的字句刻在骨子里,然后用接下来一年的睁眼去修改精进,周而复始地再获得糸师冴的合作和关注。他需要一个思路,而这是他从糸师冴回来开始就在缺乏的,所以他又来到糸师冴的面前。
但这次,糸师冴张开的嘴唇没发出什么声音,糸师凛在这样的停顿里茫然地盯过去,却看到那双和他如出一辙的下睫毛眼眶里承载着的墨绿色瞳孔露出——宛如“反思”般的情绪。
大概是因为今年开始和弟弟发展为“深入交流”的关系,又或者是那天来质询自己的糸师凛露出了急不可耐的期待,也有可能是温度变化太大微生物作用,总而言之糸师冴没像之前那样和糸师凛复盘合作细节,用犀利的语言去评判。他只是把报告单挪到一边,拉住糸师凛的衣领轻飘飘地给人了落在唇瓣上的吻,那时候他舌头下还藏着一点苦味。
这并不是逃避,糸师冴心想,只是需要再好好整理证据而已。
回头糸师冴复盘短暂的瞬间中,激发出接吻灵感的是什么。他在那近乎可以忽视的沉默里回顾起自己大部分时间里和糸师凛的契合,包括计划的时候关注周边地形和当地文化特色来推测人流,耳麦里只需要两个数字就能定点定位的迅速……数不胜数不胜枚举,把这一切归功于蓝色监狱和西班牙功劳显然有失偏颇,接下来能纳入考虑范围的就只有无可替代的血缘。除开默契外,一个子宫还给他们带来了什么?相似的天赋和轨迹基本重合的童年,以及对彼此接近固执的需求,而在这些之外,哥哥和弟弟又有不一样。糸师凛的身份给予自己野心、依赖,而糸师冴的给予自己包容以及苛刻。
糸师冴猛地咬碎了思维的壁垒,那句评价的基底并不是对比起他本人优异的成绩,而是他对凛的期待,在他眼里凛应该有而没有的样子。换句话来讲,这其中最大的问题是,回看而下评价的是属于【哥哥】的眼睛,而不是完全的【糸师冴】,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两个身份在处理和糸师凛的事情上没有区别,不过在最终的呈现结果里,哥哥会说“幼稚”的可能性更大。
找到问题所在之后剩下的思考就像拨开迷雾的森林,棵棵大树分明地注明在原地,糸师冴也不觉得自己运用眼睛的方式有什么不正确,反正都长在自己身上,于是那些评价的对应本质被揭露。前年是因为在便利店伪装的时候,身穿蓝色校服的糸师凛动手戳了下猫头鹰的不倒翁,人设合理动作不多,偏偏糸师冴看见了,于是那张纸上出现了乱动手动脚不观察周边情况的粗心大意,去年是假装游客在汇报目标移动行踪,在冰激凌车前糸师凛点了双球,糸师冴墨镜下的眼睛闭了闭转头回去评论说糸师凛不懂得分配经费花销无故增多是为任务懈怠表现,今年他们搭档的时候已经确定了恋人关系,出现那种评价的原因是糸师凛被路边抱着啃的情侣羞得别过头,没造成任何问题,只是引来了他哥的牙齿。
一幕幕平铺开来,不算问题的细节挨个落在糸师冴的眼里,没有特地地去捕捉,或者说,整个画面并没有任何的突兀感,只是用眼睛去看来之后,像是性质奇特的化学物质倒进了同个试管,甚至不需要加热就来到了出奇一致的结果,这是属于糸师凛的哥哥的评价。
——然后再比如现在,单边眼镜头发微中分,和眼睛颜色相衬的宝石镶嵌着西装,左手稳着一盘蓝色鸡尾酒的糸师凛,维持着没有微笑和挑眉的扑克脸。他身形修长,论谁来看都不会知道他是个二十岁才刚刚学完怎么开直升机的男生,浑身上下透露着专业而熟稔的气质,那怕他才刚进赌场这种地方半小时,甚至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在向他询问赌场的规章流程和把他当做waiter叫酒。
算得上完美的伪装。
但糸师冴的注意力在他的另一只手。糸师凛在这时候的身高已经到了一八六,手指和自己哥哥比起来更修长,十指相扣的时候能点到糸师冴的手背中间。此时此刻,打扮一丝不苟的糸师凛戴着黑色半指手套的右手,大拇指卡在食指的第二指节,指甲盖上有个黑色的筹码,轻轻巧巧地被他弹起来在空中转圈,又精准地落回手指搭起的凹陷里,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响。又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无伤大雅的细节,对此,别人的评价可能是与赌场相衬的诱惑感,毕竟他手上的东西是这里面色彩最突出的,黑色大额筹码,与西装搭配着,荷官的身份就显得呼之欲出,颇有随时叫人过来开一局的欲望。
但糸师冴觉得,那是糸师凛独有的——也许可能是只有他所认为的,一种幼稚感。糸师凛的扑克脸伪装不包括眼睛和脑袋的角度,他的眼睛始终在追随着筹码的旋转和弧度,与此同时缓慢而小弧度的抬起头以及低下注视接住的位置中心有无差错,就好像他们小时候比赛颠球那样。
糸师冴又找到了支撑自己评价的理由,他参与而且干扰糸师凛的童年,注定了他会用不一样的眼睛看待糸师凛,就好像透过蝴蝶看到了虫茧。糸师冴知道糸师凛是如何改变的,也知道他为什么改变,以及那些哪怕破壳也牵连在身体上的千丝万缕,可以在回忆里找到任何一个行为最开始的模版。吃双球的冰激凌是因为小时候糸师冴拿零花钱买冰棍的时候会买不同味道,而糸师凛总会好奇哥哥的那一根,戳绿色眼睛的猫头鹰是他买回来抱着睡觉的玩偶,那时候的糸师凛还没有时差概念,长期以为他的哥哥凌晨两三点才睡,像猫头鹰一样熬夜,而别开头避开亲吻,则是无数次一起看电影时被捂住眼睛的糸师凛应该知道的事情。糸师冴有点想笑,他注视着的弟弟还是在他的眼睛里如此熟悉,往后纵使推十年二十年,混到杀手榜一的糸师凛也只可能第一眼捕捉到他哥下的幼稚评论,有可能还要拔出个手枪来找他。
但糸师冴并不介意。
所以他走过去从半空中截掉筹码,在糸师凛震惊的眼神里理所应当地说,
“别玩了,准备执行任务。”
“哈?”糸师凛夸张的抱怨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羞恼,随后那个筹码灰溜溜地落到胸前的小口袋中,安分地待到整个赌场都在尖叫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