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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惑】潮汐引力

作者 : 次氯酸钠

分级 大众 无倾向

原型 《全球高考》 全球高考,秦究,游惑,究惑

标签 《全球高考》,秦究,游惑

100 1 2022-8-21 18:30
-6.7K+,双考官时期,尽力写了。

-BGM:《I can't remember love》Anna Hauss


——

蓝色的,白色的,红色的。

最先苏醒的是嗅觉,丰沛的水汽与独特的咸腥刺激着他的神经。紧随其后的是视觉,他睁开双眼,看见克莱因蓝的大海与明亮的落日。靛蓝浪尾被落日染上透亮的颜色,海浪在他的脚下喧嚣般的翻涌,巨浪裹挟远方的船只、飞舞的候鸟一并向他的位置奔去。

正常人看到这种场景的第一反应是逃离,可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始终注视远处缓缓落下的夕阳。直至他随巨浪沉入昏暗的海底。


考官A从梦中惊醒。

窗子未被遮住的一角呈现微暗的色彩,冬季的特征在系统的精心模拟下表现得格外明显。朦胧的、沉寂的阴天,宛若一块褪去颜色的麻布。床头柜摆放的电子时钟显示现在还不到下午五点。这段时间他反复梦见同样的场景,结局永远一成不变:沉入海底、失去呼吸,最后睁眼回归现实。



人体被卷入水中的触感过于逼真,坠入海底时他甚至感到了一阵罕见的窒息。考官A深吸了几口气,从温暖的床榻上起身,脚底刚碰到地面就有刺骨的寒凉从神经传递到四肢百骸。他看向窗外,窗外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雪,雪片细细密密的从天际坠落,点点交织。

  

他看着那些雪花,那些一碰即化的物质,想到了一点往事。


-领口有点潮,外面下雨了么?

-没有,下雪了。


四季兜兜转转又循环到了冬,但名叫秦究的考生已经离开了系统。冬天很冷,冷到水管里的水全部冻住,到来年春天会断断续续掉出冰柱和冰渣,最后才有水珠一点一点的滴落。

  

系统是机械的造物,只会用数字概率推算人与人间的可能性。它傲慢且自负的认为只要将人分开,他们间的情感会像冬日的冰凌,融化成一滩水渍,再一点点蒸发制止彻底消失。它认定考官A会因此得到教训,将自己的情感重新锁上,重新变回那位不近人情的主考官。

  

但爱,是可以开关或拧紧闸门的水龙头吗?



  

——

会议中心像是系统设立的剧场,每一天都在重复上演新旧两派的对峙。争执、交锋,最后总以一方的离场作为剧目的草草收尾。这回争吵的起因是一个新投入使用的大型考场,进去几批考生后生还者寥寥无几。

  
修缮还是直接取缔,这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又一次被抛出。人群中爆发出热烈嘈杂的争吵,夹杂玻璃摔落的咔嚓声。长桌两侧的每个人几乎都在据理力争各自的观点,只剩坐在一头一尾的二人仍在保持缄默。


由于阴天,这片区域的光线变得朦胧了,或者说,变得更为沉重了。游惑抬起头,然后撞入了那双充满着戏谑的墨色。他曾在那片墨黑里见过很多情感,得意的、愤懑的、深挚的...但眼睛的主人如今遗忘了有关的一切,徒留下那汪深不见底的墨色。

  
游惑不动声色地挪开双眼,目光转向窗外四散的云朵,看它如一匹绉纱竭力延展末端。他的注意力不在那张长桌上,但耳边的声响愈演愈烈,让他不得不回过神来。游惑拧了拧眉,指节朝桌面不轻不重的叩了两下。

“吵完了吗?”

  
冷淡的嗓音回荡在偌大的会议室里,争辩中的人群见状即刻噤了声。但很快,有一个人从他的座位上站起,不紧不慢地向某个方位走去,同时发表了他的言论:“主考官还真是惜字如金,会议开到现在只讲了一句话。您打算让我们几十号人在这里坐着浪费时间吗。”

  
正在说话的那个人,他们以前称呼他考生秦究,现在喊他考官Gin。

  
等到尾音从空气里散去,秦究刚好走到游惑的前方,等待着所谓的解释。游惑的唇角抿的平直,片刻后只是不冷不热的开口回了一句:“吵架没有任何意义,考官Gin。”

  
秦究向前走近两步,这回的语气里多了几分锋利:“待在椅子上什么也不做就有意义了?”他顿了一下,欲再开口前被另一位强硬派的年轻考官打断,“Gin你跟系统代言人废话什么!他就是没有人心的冷血...”

“你们适可而止——”

“他说的有错?你们温和派...”

本就充满火药味的空气被再度点燃,甚至迸发出零碎的花火。在口舌之争升级到肢体冲突前,考官Z率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直接宣布了会议的终止。



白桦街上那间*Primevère是不少监考官用于消遣的场所。难得考官Gin出现在酒吧这种场所,他走到吧台前要上一杯加冰的Armagnac,没有急于将它一饮而尽,而是注视着被冰块衬托得锃亮的琥珀颜色。

  
他最近总在做一个相同的梦,睁眼先看见的永远是一片克莱因蓝的大海,天空远处的一块影像跟掉了帧一般断断续续的抽动,看不到具体放映的内容。四周散落着格格不入的灰色,如骤然在空气炸开的裂痕,在浅色天幕上留下一道道伤疤。

  
梦境经常让他在半夜惊醒,几日过去,他觉得那块影像的形状酷似一双眼睛。那该会是双怎样的眼睛?梦是现实的映射,那么他应当是见过这双眼睛的。秦究搜刮过他现有的全部记忆,没有结果。直到今天他与考官A对视的一瞬间,那一刻他竟荒谬地认为那双眼睛会是纯正的琥珀色。

  
真有意思,他跟考官A只认识了不到几个月的时间,他就跑到自己的梦里了?

  
他独身一人站在吧台一角,被皮质手套裹住的手指规律敲击着玻璃杯壁。他骤然回忆起会议上与考官A为数不多的几次对视,那人总是背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眼睛里的情绪。在四目相对之际,他清楚的看见那人眼底有深重,却转瞬即逝的情感含在其中。如同雷雨中绽放的*圣艾尔摩之火。

  
会议上听到同僚那句“考官A没有人心”时,他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酸楚,伴随着一丝隐秘的疼痛。他想不通,为什么潜意识中会冒出这样的情绪:难过、心酸,像是肌肉记忆给予他的某种暗示。他听同僚提起过自己曾做过考生,把违规当饭吃那种。但往事好比蒙有水汽的玻璃箱子,能看见箱子里物体的朦胧外廓,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了。

  
秦究沉默着,他略微晃动了杯中盛满的酒液,将它混合着脑中缭乱的残片一并饮下。



  
自从秦究重新回到系统,游惑就不愿和他有过多的接触,也可以说在躲他。对此,他极其干脆地推掉了这段时间以来与Gin所有的共同监考。但总有事情是他预料不到的。比方说,原定和考官Gin共同监考的考官Lr由于生病无法前往,系统随机抽取监考官替补,这一抽就抽到了考官A。


人和人间的联系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好比你无意间向湖中投入一颗石子,以为会就此沉寂,但时过境迁后,不知为何又推开了涟漪。


该说是巧合,还是注定呢,反正当下游惑无暇思考这点。他在系统急促的通知声中收到了纸质说明,一眼注意到纸上印刷清晰的三个字母:

G i n



纸条被无意识地攥紧在掌心,他第一时间表示了拒绝。但系统只机械的重复了几遍内容,之后在角落无声的闪动着红光。


反驳无果,他只得匆匆赶向指定地点。许是和题目有所挂钩,本次的监考处被设置在了船上。当游惑走至红港码头,一眼注意到秦究站在监考船的一旁,瞭望着不远处的海洋,而秦究并未注意到向自己走来的人。

  
“不上去?还是你更喜欢在这吹风。”淡漠的嗓音拽回了人的注意力,秦究这才发觉到他这次的工作搭档似乎被临时多塞了一位。

“等人,一起吗?”

“监考官Lr因病告假,我来接替他的工作。”撂下这句话后他掉头走向绳梯,站在原地的秦究凝视着游惑的背影,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那场怪异的梦境之中。他又深深的望了眼远处的海,回过头发现对方已经走到了甲板。

“哎,等等我。”



考试地点位于某个饱受风雪摧残的无名岛。正常的监考对他们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假设没有考生求助,他们只需待在小白船上度过这几天。

  
游惑素来警惕,即使睡觉也不会过于放松。这两天他总在半夜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不大,声音的主人甚至不需要多猜。所以第三天半夜,当鞋跟的敲击声又一次响起,他直接拉开了隔间的门。

然后跟门外站着的秦究来了个四目相对。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船舱。

  

最终还是秦究率先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他斟酌了一下,对游惑道:“这么晚还没睡吗,大考官?”游惑身后是无垠的黑暗,他整个人几乎隐蔽在暗影之下。秦究只看见他淡淡地抬了下眸,却没发觉面前人的身形僵硬了片刻。



优秀的抑制力让他迅速调整了情绪,再次抬眼,游惑已经恢复成平日的模样。“说这话前能不能先看眼你自己。”他走到狭小的窗子附近,透过玻璃的反光注视秦究问他为什么会半夜出来。这个问题理应当不难回答,但秦究意外沉默了很久,久到二人的影子随月光流向木板的缝隙,在狭窄的角落分离又交融。

  

直到最后,他只听见后方的一声低语:“因为...反复梦见一片海。”



  

一夜过去,两人间的关系似乎没有多大变化。日子平平无奇的过去,平平无奇的考试也逐步进展到尾声的阶段。午后他们收到了来自考生的求助。远处的海面被一层纯白覆盖,但它并不会阻拦监考船的行驶。

  

等候的过程总是漫长乏味,船上压根没有所谓的娱乐设施,所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上到甲板眺望远处的景色。好吧,实际上只有冰和船头前的小块靛青颜色可供观赏。



半小时后他们抵达了目的地,船只停靠在了岛的另一侧。岛屿面积不算大,寒冷僵硬的陆地上布满星星点点的洞口,远看像眼蝶双翅上点缀的纹路,有无数双眼缄默无言的凝视这片大地。



游惑走下船,他暂时没看见任何一位考生的踪影。不远的地方看上去有个洞穴,说不准考生会在里面?游惑率先走了进去,里面还残留着考生的物品与生活痕迹,火堆附近的地面被写下一个歪曲的字母。至于秦究,他蹲在熄灭的柴堆附近,手指捻了两下落在周边的灰黑余烬,冷的。蹲在地上的人直起身体拍了两下手,之后他的目光挪向站在一边的游惑。只见对方拧着眉心,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秦究率先提出他的主张,他认为可以兵分两路,效率也高。而这个想法被考官A否决了,“形式不明的情况下,共同行动更有保证。”

秦究短促的笑了一声,“我是不是可以擅自理解成,你是在担心死对头的安危吗,大考官?”

游惑微微挑了下眉,回了他一句“不,是希望你别走丢了。”





——

冰面实在是一个不合适打斗的区域。游惑偏过头,注意到秦究附近的冰面上已经出现了裂痕,好像一张太柔软的纸牌。

  

回到几分钟前,他们还在不同区域搜寻考生。游惑行走在冰原上,印在雪地上的足迹很快让风雪湮没了痕迹。再进到一个山洞,依旧什么也没有。继续向前,大片冰封的海面撞进他的视野。他看见了屹立在冰面上的两道身影:秦究、还有远处一只体型颇大的孤狼。

  

这种情况必须谨慎对待,毕竟一不留神就会挑动狼的攻击欲。游惑仅有的选择是等待,等待秦究后退到和他近似的位置再作打算。他看到那抹墨色与狼对视,同时向后挪动了一小步。狼忽然仰起头颅,发出一声凄凉的嚎叫。它后腿微屈,前肢向前一蹬,朝它们的位置急速奔去。

  

运气不错,游惑想。在狼冲向秦究的瞬间,他率先拔刀向狼的弱点砍去,而狼敏捷擦过锋芒。下一秒,秦究和游惑几近同时靠向对方,源源不断的热度通过相接的皮肤传递,甚至能听见胸膛下两颗心脏跳动的声音。

秦究说,“后背交给你了,大考官。”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会议室里的考官Gin与考官A,而是要在这场死斗中存活的一方。



  

哪怕是独狼,战斗力依旧不容小觑。两人手上虽然缺少趁手的热兵器,倒也没影响实力的发挥。他们间的配合像亲密的舞伴在舞会上跳起一曲弗拉明戈,与对方的每一个细节配合的天衣无缝。但他们脚下的地面经不起这般摧残,早已出现了细密的裂璺。

  

冰面完全裂开可能只要十几秒,甚至更短。他甚至无法保证秦究会不会遭受波及,跟着一起掉下去。可他是游惑、是考官A,所以他必须保证每个人的安全...除了他自己。

所以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在一个人的料想之中,也在一个人的意料之外。

  

敌人早已是强弩之末。秦究欲给它最后的一击,一片衣角骤然擦过他的眼角,随后肩部传来的重击逼得他后退几步。他稳住身子,看向前方,霎时间发生的一切在秦究眼中加速又被放慢。他不断眨着眼,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突然眨眼。他的双眼像被过度冲击的画面所填满,导致他的眼皮接连不断地分合。



他看见不远处的冰面骤然裂开,连带藏在下方的钴蓝海面一并展现给它少得可怜的观众;他看见游惑如濒死的海雕朝海坠落而下,带着它的目标,它的死敌一并掉进冰冷的、深不见底的海底。它的双眼布满决绝,同时也掺杂了几分遗憾和眷恋。

  

那种复杂的眼神陌生又熟悉,秦究突兀的回想起他与考官A在系统内的第一次见面。那日他们在走廊上相见,玻璃窗外瑰丽的光线投射在两人身上。自己问他以前是不是见过,对方那时的神情和博物馆里展示的油画一样,标准而冷淡,而他就是画框外站着的、再也普通不过的过路人。他看着他,分明读出了些许难过的情绪。

  

我们真的不认识彼此吗?秦究想。在看到对方掉下去的瞬间,他的内心为什么没有出现一种近似,死对头终于消失的快意。反倒是心脏深处涌出的绞痛从胸口一路蔓延至肋骨,疼的他双手发颤,疼的他难以呼吸。







蓝色的,蓝色的,蓝色的。



掉进水的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游惑想。当下的场景和他一年前做过的梦逐渐重合起来:被迫掉入寒冽的海水,然后怎么发展的?他不太记得了。



极圈附近的海水冷且刺骨,冷的他意识模糊、冷的他以为重回了白灯区惩罚。他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他不知道,但他清楚的感知自己的体力正在一点点流逝。他想阖上双眼,一束光线温柔的落下,不偏不倚的打在了自己身上。



...梦里什么时候有光了?游惑仰起头,氧气的匮乏模糊了眼中的景色,可天上的落日前所未有的清晰。温和旖旎的光线托住他苍白的脸庞,也让他看清了趴在冰面上的人。

  

啊,原来自己不在梦中。游惑自嘲般勾了勾嘴角,因为梦里从未有光照亮过自己的脸庞,更不会有秦究。

  

夕阳在下降,而他在上升。



  

  

在浮冰的海水里待上几分钟...大概会丢掉四分之一条命,洞口周围的冰面脆弱到不好在上方行走。以防万一,秦究只得脱掉外衣在冰上匍匐。他趴在冰面,脸几乎要贴上那块不透明的区域。嗯,几乎什么都看不到,跟掉下去的那位有得一拼。

  

他甚至在思考要不要下去捞人。不过在那之前,一只白皙的手扒住了洞口边缘,用力到手背的青筋清晰可见。他立即抓住那只手,将人从水里拉出。游惑的状态显然并不太好,或者说非常糟糕:脸部和嘴唇都呈现一种灰白的颜色,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衣服被风吹的发僵发硬,还黏在伤口上。他的双眼被湿漉漉的刘海遮住,所以没注意到秦究眼底滑过的一抹担忧。



在秦究眼里,那张脸庞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脆弱。而对方看起来似乎不那么在意自己的状况,已经从冰上站直了身子预备离开。秦究'啧'了一声,不由分说地将留有热度的外衣披在游惑身上。



外衣上沾有秦究独有的的味道。不算好闻,对他来说这却是名为心安的标记。他动作的幅度很小很轻,用指尖扯了扯外衣试着让它裹得更紧一点。他欲抬起头,然后看见秦究牵起他的冰凉的手,往上呼了口热气,试图用他的体温将过于冰凉的手热一点。



眼下的场景与过往的记忆重合起来。不记得是秦究哪一次处罚后的禁闭,而他刚结束了一场监考。由于考场季节是冬天,导致回到住处时,暴露在空气中的部位的温度似乎不大高,尤其是手部。禁闭室的大门被推开、然后合上,之后迎接他的是一个如烈日般温暖的拥抱。

“身上怎么这么冰,大考官?”

“考场有点冷。”

有点,那应当是很冷了。秦究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他的手,上前两步将那双冻得苍白的手轻轻握住,再往上呼了几口热气。这个举动让游惑怔了怔,他看向秦究,对方只是眨了下双眼,却什么都写在眼睛里了。

“对我来说,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考虑到我们目前的关系...这不是应该的吗,大考官?”

  

......

关系。我们之间,现在还剩哪种关系呢。

  

游惑抿了下唇,用力将自己的手从秦究那份温暖里狠狠抽出。他的动作落在秦究眼里,就像是一只警惕心过强的猫,用爪子攻击周围向它示好的一切存在。

令人费解,又无端让人感到一点心疼。





——

*夜是盛情的海浪,它那深蓝色的、头重脚轻的波浪诉说着深土的层层颜色、承载着不真实和渴望。

  

船舱里只有一个人在,游惑靠坐在沙发一角,手里托着装满热水的玻璃杯。玻璃杯在他手中不断旋转,他忽然感到自己的手掌传来一点温热,他低下头,看见掌心残留了些许水渍——啊,是杯子里的水洒了出来。



还以为有人又抓住了自己的手,他想。



游惑凝视着手心,思绪回溯到黄昏时分的那一幕。他必须承认,秦究握住他手的一刻他欣喜又矛盾。但他们现在的关系是屹立在棋盘上的白与黑,是水火不容的两个极端,是对立存在的相似个体。



别靠近他、离他越远越好,类似的话他已经对自己讲过了无数次。但那份热度像一捧火,从他的指尖开始,以不容拒绝地态度一路向前,最后在那颗心脏上燃起火光。这时他才发觉,自己的内心终究是不可避免的动摇了。



不对,或许从一开始它就是摇摇欲坠的。



你费心构筑的那堵城墙,到头来只是一片虚幻的海市蜃楼而已。




秦究没待在船舱内,他站在甲板上,指尖中的一点红色星火忽明忽暗。他的目光在远方的漆黑与头顶的繁星间反复游离,意识被寒风吹的清醒不少。



是的,他可以确认考官A说他没见过自己,是一句彻头彻尾的谎言。可他为什么要欺骗自己?他和自己的关系只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吗?说到底,秦究脑海里和他有关的那些记忆,只有自己重入系统后的几个月。再往回看,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连同他血骨的一部分就这样悲哀的被遗忘了。

  

在他的头顶,繁星依旧闪耀。

  

秦究又吸了口烟,他在思维的河流中潜行,水上漂浮了一块又一块的残片。他的手指拂过那些残片的表面,最终抓住他认定是重要的一片。这块残片仅仅指明了模糊的方位。他尚且未知那里将有什么在等他,但他还是迈出了前进的步伐,在无名的道路上留下他第一个足迹。

  

他知道,他好像爱上了一个人,好似彻底中了魔咒。一个要让他被吸引、被诱惑,然后甘愿一辈子都无法从底下脱身的魔咒。







END





*Primevère[法]:报春花,花语有初恋、今生独爱你

*圣艾尔摩之火:一种自然现象,经常发生于雷雨中,在如船只桅杆顶端之类的尖状物上,产生如火焰般的蓝白色闪光。

*夜是盛情......:出自博尔赫斯《Two English Poems I.》

最后一句化用了玛吉.尼尔森的《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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