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总是有非常繁琐的规矩。

支撑这些规矩的背后，是无数的仆人，以及能干的执事。

凌晨五点，是执事醒来的时间。昏沉的天色中没有一丝光亮，只有古老的城堡走廊上一盏盏幽幽亮起的烛光。

魈拿起床头的煤油灯，提着走过长而深的走道，在走廊的尽头，楼梯的底层，是各个仆人的住所。

叮——

清脆的铃铛响起，魈放下拉过提绳的手，向早已起床穿戴整齐的老仆人行了礼，又转身走了出去。

早晨是忙碌的。

仆人们在后厨仓促地吃过早餐，忙碌的厨师正准备着新鲜的面包与果酱，烧红的炉子里是浓郁香甜的奶油浓汤。

很显然，那是主人的早餐，是执事钉在记事板上定下的餐食。

银制的餐具擦拭得锃亮，上面的污渍与瑕疵会被视为对主人的不敬，哪怕他们的主人温和宽厚，严谨的执事依旧不会容许。

后厨很快就只剩下忙碌的厨子和帮厨，园丁去往花园摘下最鲜艳的花插进花瓶，女仆回到各自的岗位开始这一天的忙碌。

时针指向八点，魈将银制的怀表合起塞入内衬的口袋，银制的表链落下一截，在黑色的外套外晃荡。

叩叩。他敲响面前厚重的木门，沉闷的响声过去，内里传来清朗的少年音色。

“进来吧。”

矜贵的少爷迷迷噔噔地半倚在柔软的枕头上，昏沉的卧室在执事拉开遮光的窗帘之后变得明亮。转头看去，贵气的少爷正笑着看向这里。

“真是一个好天气。”

执事嘴角微挑，露出今日第一个笑容，尽管这并不明显。

少爷的穿着，是由从小开始服侍他的执事着手。贵族的服装繁杂地让人烦躁，执事却早已习惯，依照顺序从内衣开始，直到为少爷小巧的脚套上小皮鞋。

“今日的日程从早晨十点的礼仪课开始，莫尔迪亚夫人将在下午三点前来教导您交谊舞……”

“魈。”空抬起手，握着的银叉在空中优雅地转了一圈。

“我想让你来教我。”

一丝不苟的执事微愣，随后恭敬地弯下腰，“我明白了，稍后我会让人向莫尔迪亚夫人送去歉礼。”

贵族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他们要学习的课程繁杂又冗长，加上餐桌上的礼仪让人的进食变得缓慢且毫无意义，时间就是这样耗走的。

执事握着怀表，秒针滴答滴答地与分针相遇，他再次收入怀中，轻声叩响书房的门扉。

“时间到了，少爷。”

对于贵族来说，交谊舞是必备的技能，是舞会上加分的技能。

跳得好的未必是大贵族，但大贵族肯定跳得好。

这不仅仅是一个加分项，甚至关系到贵族的脸面。

空并不是不会跳舞，只是他需要一个更加精通于舞蹈的人来指引他进步。

莫尔迪亚夫人无疑是个好选择，作为在舞会上周旋已久的交际花，她的舞蹈跳的毫无瑕疵，是舞会上最亮眼的一朵花。

“你不会嫉妒吗，我和其他的夫人一起跳舞的时候。”

空半倚在魈的身上，任性地跳着女步的他将重心完全压在魈身上，嘴角厮磨着他的鬓角，暧昧的热度升起。

“这是，必要的……”忍受着身上的无尽撩拨，魈依旧稳健地带动身上人的舞步，在舞蹈室的中央转圈。

空咬了咬嘴边的耳尖，满意地感受身前人的僵硬，总是显得从容的执事呼吸乱了一丝，就再也无法平复心绪。

他变本加厉，舌尖舔舐着耳垂，顽皮地张开嘴将耳尖含入口中，舌尖描绘着耳骨的形状。

舞步骤然停止，腰间的手掌收紧，嘴里热烫的耳尖被主人抽离，换上的是柔软的唇瓣以及略显恼怒的舌尖。

执事逾矩地抱住了自己的主人，舌尖探入口中掠夺，像是在惩罚少爷的调皮一般将他吻至窒息，直到慌乱地拍打着背脊才放过鲜艳欲滴的唇瓣。

“还闹吗。”他抵着空的额头，鎏金色的眼瞳直直盯着眼神躲闪的主人，淡漠的声音染上紧促的呼吸，与平日的淡然区分开来。

“闹的话，你会上我吗？”空收起心虚的模样，略感兴趣地询问自己的执事，像是找到了玩具的小孩，兴奋且急切。

可惜的是，他的玩具并不领情。

“不行，你还没成年。”轻柔的吻吻上眼睑，魈抽离开怀抱住恋人的手臂，从上衣内衬再次拿出怀表，恢复了平日的执事形象。

“下午四点，茶点已经准备好了。”他理了理抓出皱褶的服装，在整理到隆起的下身之后僵了僵。

“请容许我先行退下。”

执事匆忙逃窜的背影，笑得开怀的少爷。

今天的城堡依旧热闹。